周望舒脸上血色尽褪,显得更加“慌乱”:“这这不可能,我们在河材的药材都是精心晾晒挑选的,怎么可能有霉烂的?钱管事,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证据确凿,还想抵赖?”钱管事狞笑一声,上前一步,逼视着周望舒,“少废话,要么赔钱,一百两银子;要么,就拿你们家这块地契来抵债!”
图穷匕见。
他们的目标,果然不仅仅是找麻烦,而是看中了沈家这块位置不错的宅基地和后面的药田。
就在周望舒似乎要被这阵势吓住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钱管事,好大的威风啊。”
只见沈青墨披着外衣,脸色苍白地倚在正屋门框上,看似虚弱,眼神却锐利如刀,缓缓扫过门外众人,他的出现,让济仁堂那帮人的气焰下意识地一窒。
钱管事显然没料到沈青墨还能出来,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强硬起来:“沈青墨,你来得正好,你沈家卖假药,你说怎么办吧。”
“假药?”沈青墨咳嗽两声,声音不大却清晰,“钱管事,空口无凭,你说我们的药有问题,总得有个说,是哪一批?何时交货?当时验收的人是谁?可有凭证?”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逻辑清晰,钱管事被问得有些卡壳,他本来就是胡搅蛮缠,哪有什么详细凭证,只能蛮横道:“就是上一批,我刚从你们这拉走没多久就发现了,少扯那些没用的。
今天不赔钱,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他身后的打手们配合着挥舞了一下棍棒。
“哦?刚拉走就发现了?”周望舒似乎抓住了主心骨,声音不再颤抖,反而带上了一丝疑惑,“那可真巧,正巧今日‘百草堂’的赵掌柜和‘回春堂’的孙先生路过我们村,想来探望外子的伤势。
既然钱管事说我们的药有问题,不如请两位经验丰富的老掌柜当场验看验看,也好还我们沈家一个清白,免得有人说济仁堂店大欺客,污蔑我们小门小户。”
她话音落下,不等钱管事反应,就朝院内喊道:“赵掌柜,孙先生,劳烦二位出来做个见证吧。”
只见两位穿着体面、一看就是药行老手的中年男子从厢房里踱步而出,脸上带着生意人惯有的和气笑容,眼神却精明地扫过地上的药材和钱管事一行人。
“呵呵,周娘子客气了,恰逢其会,做个见证也是应当。”百草堂的赵掌柜捋着胡须笑道。
回春堂的孙先生则直接蹲下身,捡起被钱管事拉回来和药材仔细查看,又拿起钱管事摔在地上的那包药,捻起一点放在鼻尖嗅了嗅,甚至还小心地尝了尝味。
钱管事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万万没想到沈家竟然提前请了同行来做见证!
这两个老家伙在县城药行里都颇有声望,可不是他能随便打发的。
孙先生检查完毕,站起身,对着众人摇了摇头,语气肯定:“钱管事,恐怕是你弄错了,这包药材里所谓的‘霉烂’,实则是‘地枯萝’的根须,此物外表干枯似腐,却是一味良药,只是不常见罢了,绝非霉变。而大河这批药材,品相上乘,处理得法,绝无问题。”
赵掌柜也点头附和:“孙兄所言极是,大河村种植药材的手艺,在我们县里是出了名的好,钱管事,你们济仁堂若是连‘地枯萝’都不认得,可就呵呵。”他的话没说完,但嘲讽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