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她十三年,好好一个姑娘啊!诸位评评理啊——”
围观的百姓原本就是早起没事干的,听他一番说辞,纷纷驻足。
有年纪大的婆子听得心里一紧,还下意识把自己孙子的手攥得死紧,生怕这地儿真是个拍花子的窝。
甚至已经有人嘀咕着,是不是得报官。
屋里,刘妈妈一听,脸色立马拉下来。
她这几个月窝着一肚子火,本来对那些可怜的姑娘是骂不得、打不得的,可今天——好,正好来个活靶子!
她“咣”地一把拉开门,人还没出来,嗓门就已经飞到街心——
“你这狗嘴里吐出来的是什么玩意儿?!敢说咱慈安坊是拐子窝?!你再敢嚼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拿你这张嘴垫猪圈!”
沈强一抬头,刚想回嘴——啪!
清脆的一巴掌直接糊在他脸上,扇得他脑袋一个歪,鼻子立刻喷出一口血沫子!
“呃——”沈强捂着脸,还没缓过神来。
刘妈妈袖子一撸,往前一逼,骂声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脸上——
“还好意思说是亲爹?!你闺女能被你逼得跑来求救?!你脸呢?!是掉沟里了还是让你自己拿屁股顶到头上戴了?!”
沈强被扇懵了,愣了两拍才想支起半边身子要回手。
结果——刘妈妈脚下生风,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他衣领,直接一脚把他踹了个屁股着地!
“卖完大的卖小的,你要真是个男人,早就该一头撞死在你娘子坟头上谢罪去!”
沈强被打得鼻青脸肿,连滚带爬。
刘妈妈越骂越顺口,越打越来劲——这几个月憋的火气,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全涌出来。
这世界当人谁不累???
她在侯府好不容易混到老资历,天天事不多,还能和老姐妹们嗑嗑瓜子打打牌,过得不知道多滋润。
就因为大小姐那事,她想着世间女子不容易,想尽力帮帮她们。
没想到,人没帮到一个,每日倒是把自己气了个半死,她都一把年纪了容易嘛她!
来一个,我多么多么多么的苦。刘妈妈:那你别回去了。
那不行,家里不能没有我!
来一个,我多么多么多么的苦。刘妈妈:那你别回去了。
那不行,他还没晚饭呢,我得回去做了!
不是,她的情绪就不是情绪了吗?
她的乳腺就不是乳腺了吗?
对那些脑子不清晰的女子她不能动手,但是这不做人的老东西——正好,给她当沙包出出气。
当然,刘妈妈毕竟也是个专业选手,一边打嘴巴上还不忘把沈强做的那点丑事全给抖落了出来,最后,她一把揪住沈强的头发,猛地一拽,让他仰起脸来。
刘妈妈冷笑,眯起一双精光毕露的眼:“本来还打算亲自去找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抬手一扬,手里多了一张皱巴巴的纸,边角早被岁月磨得毛毛糙糙——
“瞪大你那双死鱼眼看看,这是你家闺女白纸黑字、按了红手印的欠条——五十两!”
刘妈妈手腕一抖,把那张欠条啪地甩在他脸上,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
“女债父偿——”
“今天,要么拿银子给老娘还了,要么——”
刘妈妈俯下身,嘴唇几乎贴到他耳朵边,笑得像个女变态一样,让人看了就头皮紧紧:
“老娘就把你卖进南风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