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嘛吵起来很凶,没一会又手牵手和好了,姚氏一开始还记得去找孙老头问问什么情况。
可等萧锦瑟“负伤”归来,她哪还顾得上其他!
一面和张氏一起,赶紧给吴氏安排房间:“都用最好的,床榻枕褥、热水汤药、炭盆熏炉一样别落下——让她就像住在自个儿闺房里。”
还有把早就准备好的,几个京中有名的老大夫全叫了过来,给吴氏来了个专家会诊。
一面等医女替萧锦瑟清理“伤口”,又忍不住在旁边絮絮叨叨:“老夫人,您就是再有本事,也不能拿自个儿身子开玩笑啊!真不行,您就割大”
张氏一个眼神扫过来,姚氏一个“嫂”字还没吐出口,便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讪讪一笑,立马改口:“您就割个袖子,吓唬吓唬他们就得了,真没必要动刀子啊”
话还没说完,看到萧锦瑟一截完好无损的胳膊,立马又改口:“哎呀我早看出来了,这肯定是障眼法!吓得那帮人脸都绿了吧,活该!老夫人您这招实在太高了,不愧是我们侯府的主心骨、智多星、活神仙——”
“闭嘴。”萧锦瑟头疼地抬手打断。
姚氏乖乖闭嘴。
但下一秒又忍不住低声嘟囔:“不过老夫人,下次演戏也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成不?我这小心肝都吓出来了半条命”
萧锦瑟被吵得头都开始疼了,最后还是拿起身旁的锦盒递到她面前,才成功让姚氏闭上了嘴。
刚享了片刻耳根清净,便问了吴氏什么情况。
今日在伯府,萧锦瑟是故意让医女当着众人的面将吴氏的病情夸大其词一些,但看吴氏的脸色,感觉也没好到哪里去。
张氏在一旁叹了口气:“姨母这些年郁结于心,又突然受了这番寒凉和惊吓,体内本就亏虚,如今彻底透支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大夫已经把完脉了,说是肝郁脾虚、气血两亏,还伴着轻度的寒邪入侵,得好好调养。药方已经开了,得精养静养,不能操心,也不能再受半分气。”
萧锦瑟点点头:“这病根子是气出来的,那就得从源头断了气。你们回头都跟府中人打好招呼,吃穿用度,凡是能用最好的,有那不长眼的胆敢对她半分不敬,一律发卖出去。”
姚氏立马点头:“这个您就放心,我和大嫂都已经安排下去了,保证让吴姨母住得跟自己家里似的!不,比自己家还体面!”
正说着,外头下人来报乾熙帝召见。
张姚二人忍不住担忧起来,特别是张氏一想到萧锦瑟今日在伯府“嘴碎十八式”无差别输出的场面:张口一个孝子,闭口一声白眼狼,把偌大的一个府上从祖母骂到孙媳妇。
萧锦瑟闻言,瞥了两人一眼。
“出息!”
她冷嗤一声,站起身来,吩咐下人替她准备入宫衣物,同时还不忘边穿边教训,语调自信从容:
“你们觉得,圣上真的在意今日这件事谁对谁错?”
她轻轻理了理袖口,声音稳稳落下:“他在意的,不过两点。”
“第一,我擅自动用了兵马司与京兆府——让我和他们之间的‘盟约’过早暴露在众人眼前;”
“第二,那些受了委屈的人要上折子告状,吵得他耳根不得清净。只要解决这两点,甚至将这两点变成有利于圣上的事,圣上还有何气可生?”
张氏和姚氏听得一愣一愣,有道理啊!
“那您要怎么解决这两点?”
萧锦瑟只是笑了笑,拢紧披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山人自有妙计。”
御书房内,乾熙帝手指轻叩几案,目光落在下方那道佝偻的身影上。
“这么说,你不惜惊动京兆府和兵马司,也要大闹伯府,就是为了吴氏手中的琉璃方子?”
萧锦瑟像电视剧里演的佞臣一样,一脸狗腿:“是啊,您不知道,那琉璃啊,老身小时候曾见过一只——通体无纹,细薄如蝉翼,日光一照,竟能将光折成七色,最让人惊讶的是,它还是完全透明的,看得见里面的茶水,还带着一圈打磨得极细的银边。”
她形容得煞有其事,连手势都比划起来,仿佛真有一个玻璃杯在她眼前。
乾熙帝有些难以想象,真能做出如此没有瑕疵的琉璃?
要知道如今大雍世面上的琉璃还都是从琥璃国传来的呢。
乾熙帝眯起眼:“那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