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瑟闻言一摊手,“早摔了啊!”
乾熙帝:“”总感觉她在骗朕,但朕没证据。
萧锦瑟接着胡编接着造:“圣上有所不知,那方子,是吴氏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传家之物。您也知道,她母亲就生了她一个,那是她最后的底牌,一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示人’,她记了一辈子。”
“老身年幼时曾与她情谊极好,那时候年纪小心思藏不住,才无意间听了个大概多年后,她被困在忠勤伯府中,连命都顾不过来,更不敢轻易提这方子。”
“直到这回,她心死意冷,愿与伯府断绝来往,老身才趁机试探了一句她果然动了心。”
萧锦瑟言里言外的意思都是,皇帝,我没有滥用职权,我这呕心沥血的可都是为了咱们未来的生意啊!!!
乾熙帝挑眉看她,似笑非笑:“你倒是会顺水推舟。”
话虽如此,语气却听不出信与不信。
萧锦瑟脸上挂着讨好的讪笑,心里却在大骂:你什么你,怎么对长辈说话的,没礼貌!!
乾熙帝眼色一扫,她脸上的笑,更大了。
成年人社交礼仪:只要对方没当场揭穿你,那你就当他说的是信了。
她二话没说就开始拍起了龙屁:“此事还要多谢圣上您!”
乾熙帝一怔,这与他有何干系。
然后萧锦瑟就贡献了一出不弱于山东公职人员的说话艺术,大概就是说,她与吴氏多年姐妹,这琉璃方子的事她本来都忘了,但一和皇帝您合作,立马天上掉了这馅饼。
这不是皇上您英明神武、神机妙算、气吞万里如虎、运筹帷幄、天命所归!
成功将皇帝夸成翘嘴之后,最后话锋一转还给皇帝上眼药。
忠勤伯府和郑府走这么近,千万不能让吴氏回去,不然这样洁白无瑕的琉璃生意,可就不是他们独家了!
乾熙帝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如何听不出萧锦瑟话里的“打算盘”之意?她是想借他的手彻底把吴氏从忠勤伯府那潭死水里捞出来,再顺手替她护住这块金山。
——拿朕当枪使?
乾熙帝心中有些不爽,但偏偏萧锦瑟说得也没错。
若这琉璃真能炼成,分光聚影,通透温润,定会引得众人哄抢,届时蜀南三府的山洪;辽东地界的马匪;淮南的水患、南边的旱灾,北边的军饷。
甚至各地修渠、整路、重建兵工坊,都不用他堂堂皇帝,再去眼巴巴的看郑相一伙人的脸色了。
没人能拒绝银子带来的自由。
哪怕他是皇帝。
乾熙帝敛着眉眼,指尖轻叩桌案,目光沉沉。殿中静得落针可闻。
萧锦瑟见状,眼珠子滴溜一转,又抛出了一个鱼饵:“何况,这方子可不止赚钱一个好处。”
乾熙帝来了兴致,“小姑姑这是何意?”
萧锦瑟左右看了一圈,低声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她的声音不大,却极有条理。
乾熙帝起初还只随意听着,等到听清最后几句,眸色顿时一沉,唇角却微微翘起。
许久后才淡淡启唇:
“忠勤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在朕眼皮子底下都敢宠妾灭妻至此,确实该好生整治一番了。”
这话一出,萧锦瑟悄悄松了口气。
有了皇帝这句话,别说吴氏如今心死想逃离,就算她哪天犯了蠢心想回去,只要皇帝还记得今天这桩事,也绝不会再让她回到那个狼窝。
可她这口气还没松完,就看见皇帝脸上那抹未散的晦色。
她心里一凛,眼皮不着痕迹地跳了跳。
皇帝没说,但她心知肚明——今儿这一出,让圣上几无选择地入了局。这种“算计式上桌”,谁碰上谁都得憋口气。
这口气,必须现在就让这位爷给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