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像是就事论事。
杯子转向李玉时，她眼里的笑意才真切了些，“也谢谢李导的指导，这几个月我学到了很多。”
最后，她环视一圈，声音清亮地对着满桌的人说。
“这杯我敬大家，感谢这段时间各位老师的照顾，也祝咱们《问仙》收视长虹，大家工作顺利。”
几句话，四两拨千斤。
既给了制片人台阶下，又领了导演的情，还顺带把所有人都夸了一遍。
原本有些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众人纷纷举杯，客气又实在的场面话谁都爱听，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沈清禾安安静静地坐回原位，小口小口地抱着一碗温热的菌菇汤在喝，仿佛刚才那个掌控全场的人不是她。
裴厉行不知去哪儿敬了一圈酒，再回来时，身上已经带了明显的酒气。
他大喇喇地在沈清禾身边的空位坐下，椅子被他拉得发出一声刺耳的轻响。
周围人声鼎沸，他却像是找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整个身子都朝她这边倾了过来。
温热的呼吸，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扑在沈清禾的耳廓上，激起一阵细微的痒。
“沈清禾啊，”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带着几分酒后的沙哑，“想不想和你裴哥我谈场恋爱啊？”
沈清禾喝汤的动作停住了。
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木质香水味，被酒精催化后，变得格外有侵略性。
这人是疯了还是醉了？
沈清禾的脑子飞速运转，她侧过头，对上裴厉行的眼睛。
那双在镜头前总是盛满星辰的眸子，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有些混沌，看不真切。
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借着酒劲试探？
是入戏太深，还是
真情流露？
一瞬间，沈清禾竟有些难以分辨。
以她两辈子的阅历，居然看不透一个醉鬼的心思。
看着沈清禾那副呆若木鸡的模样，裴厉行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椅背传了过来。
“怎么，”他凑得更近了些，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在说话，语气里带着几分逗弄的恶劣，“不敢和影帝谈恋爱？”
沈清禾终于回过神。
她放下汤碗，没去看他，只冷不丁地张了张口，吐出的话刺耳又冷静。
“裴厉行，你到底是为了一场戏，还是为了我这个人。”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垂在身侧的手，精准地找到了男人放在椅子边缘的大手，不轻不重地那么一拧。
嘶
裴厉行眼里的混沌瞬间消散了不少，人也清醒了大半。
他有些狼狈地坐直了身体，再开口时，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被戳穿的别扭，话却意外的真诚。
“我只是觉得，和你谈恋爱，会很有意思。”
沈清禾闻言，这才慢悠悠地转过头，眯着眼打量他。
“哦？”
她拖长了尾音，带了点玩味，“裴影帝口味挺重，不怕媒体说你老牛吃嫩草？”
“老牛？”
裴厉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眼里的光彻底清明了。
他上上下下地扫了沈清禾一眼，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这副年轻的皮囊，看到里面那个沉静的灵魂。
“你嫩？”
他顿了顿，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可一点都不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