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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禁戏生金,暗流涌台
那份盖着观风司朱红大印的公文,如同一道催命符,却也成了一张引客贴。
原本只在夜间开张的听雨轩,破天荒地从清晨起就被人流围得水泄不通。
京城里大大小小的茶楼掌柜,像是嗅到血腥味的狼,捧着银子挤在门口,只为求凌绝能去他们那儿唱上一台,价钱任开。
更有城中富户,不便亲自抛头露面,便遣了家中仆役送来上好的锦缎、昂贵的香烛,言辞恳切,只说“愿为凌姑娘供一盏灯油”,盼这出惊世骇俗的《山河烬》能长长久久地演下去。
后院里,铜钱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阿篾蹲在地上,小脸兴奋得通红,一枚枚地数着赏钱:“姐姐,姐姐你看!这些钱足够我们买一套全新的牛皮影了!最好的那种!”
凌绝却未看那堆钱,她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份朱批公文上,修长的指尖在冰凉的桌面上轻轻叩击,发出笃、笃的轻响。
凤栖梧这一手,看似雷霆万钧地压制,将她和听雨轩推上风口浪尖,实则却是在万丈悬崖边,为她搭了一座通天之梯。
他用整个观风司的威严,替她扬了名,将《山河烬》这把火烧得更旺。
她忽然间通透了。
在这波诡云谲的大靖朝,在这天子脚下,最危险的戏,往往才是最安全的戏。
因为所有人的眼睛都会盯着你,反而让你能在无数双眼睛的缝隙间,找到一线生机。
当夜,听雨轩谢绝所有访客,大门紧闭。
凌绝将自己关在房中,就着一盏孤灯,重编剧本。
她没有动《山河烬》的主干,而是在其中精心埋入了三处“可删可留”的隐喻桥段。
这些桥段如水中毒针,无形无色,既保留了剧本原有的锋芒,又给自己预留了足够的退路。
她布下了一个局,专等着观风司的人,亲自上门来“审”。
果不其然,三日后,一名身着观风司制式黑衣的文书官,面无表情地站在听雨轩门口,当众宣读了补充令。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寒意:“奉司长令,监察剧目《山河烬》即刻整改。第三幕‘血书现世’,不得配悲声哀乐,以正视听。第五场‘群臣跪拜’,时长须删减半刻,戒绝冗长。”
“民女遵命。”凌绝深深躬身,姿态恭顺得无可挑剔,面上是诚惶诚恐,心中却是一片冷笑。
待那文书官带着一股子官僚的傲慢离去,凌绝立刻转身,眼中精光一闪。
她将被禁的内容巧妙地拆解、重组,化作了无声的肢体语言,全部交给了小豆子。
当晚的戏台上,当演到“忠良遗孤”在漫天风雪中呈上血书时,所有的配乐戛然而止。
小豆子饰演的遗孤跪倒在地,没有一句台词,没有一丝乐声,只有他那瘦弱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他高举着双手,仿佛要将那血色控诉捅破苍穹,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一张一张的嘴,和一双赤红的眼。
台下,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是无数观众压抑的喘息。
这无声的控诉,比任何悲壮的乐曲都更令人窒息,更叫人肝肠寸断。
系统的提示音在凌绝脑海中疯狂炸响:【压抑×14】【愤怒×21】!
情绪值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暴涨。
她走到后台,轻轻抚摸着小豆子因用力过猛而冰凉的肩头,低声道:“他们封得住嘴,却封不住人心里的眼。”
与此同时,城南最负盛名的“百戏楼”后台,一只上好的青瓷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四分五裂。
班主“铁喉刘”气得满脸涨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对着一众噤若寒蝉的徒弟怒吼:“凭什么!凭什么她一个黄毛丫头演那犯禁的戏,观风司不仅给她备案,还他娘的帮她扬名!老子不过是唱首酸溜溜的情歌,就被罚了十两银子!”
他咬牙切齿,眼中的嫉妒与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明白,寻常手段已经奈何不了那个凌绝了。
要想把她踩下去,必须攀附上真正的权势,用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置她于死地。
深夜,铁喉刘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短打,怀揣着几乎是他全部家当的厚礼,鬼鬼祟祟地潜入京兆尹府的门房。
他塞给门子一锭沉甸甸的银子,点头哈腰地恳求通传:“求您给小人递个话儿,就说……小人愿献一计,能让那个听雨轩的凌绝,自己一脚踩进大靖的死律里去!”
他所说的死律,正是《大靖律·艺禁篇》中那条最严苛的铁律:“凡以影戏、杂耍、说唱等技艺,影射攻讦朝政者,斩立决!”他的计策毒辣至极——诱使凌绝在万众瞩目的公开演出中,控制不住情绪,或是在他设计的圈套下,亲口喊出赵家或赵砚舟的罪名。
到那时,他再请埋伏好的观风司当场拿人,人证物证俱在,神仙也难救!
凌绝早就料到,敌人的獠牙绝不会就此收敛。
她一面让机灵的阿篾每日混迹于城中衙役差拨们常去的酒肆,用几壶浊酒和几碟花生米,探听各路风声;另一面,她托了孙九爷,用重金请他改造了一套全新的“双面影偶”。
这套影偶,从正面看是再寻常不过的百姓、官员、兵卒,可一旦翻转,在特定的烛光角度下,其内层所绘的赵砚舟的面容轮廓便会一闪而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她在《山河烬》的终幕,增设了一场名为“亡魂巡街”的戏。
所有被赵家构陷害死的忠良,都化作一道道沉默的剪影,缓缓游走于幕布之前。
观众席上,有人开始低声啜泣。
就在此时,其中一个文官模样的剪影,在转身的瞬间,袍角处一个用黑线绣出的“赵”字残纹,被灯火映亮,倏忽即逝。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清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清。
但那一个字,已如烙印般刻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他们心知肚明,却无一人能站出来指证这违反了禁令。
系统结算的提示音再次响起:【震惊×33】【共情×17】!
【恭喜宿主,情绪值累计达到新阶段,商城解锁《经典剧本残篇·宫廷卷》!】
凌绝心头一震,那卷宗里,赫然包含着早已失传的《忠谏记》片段,正是当年凌家满门忠烈,欲演而未果,最终招来杀身之祸的禁戏原稿!
当夜,冷雨淅沥。
听雨轩对面的屋檐上,凤栖梧如一尊墨色雕像,静立于风雨之中。
他手中的观剧手记上,又新增了一页,字迹在昏暗中依旧笔走龙蛇:“影不言姓,而万民皆知其姓;戏不点名,而满城尽闻其名。此非犯上作乱,乃是讽世诛心之胆魄。”
他缓缓合上册子,对身旁如影随形的暗卫低声吩咐:“盯紧百戏楼的方向——有人,要替我们动手了。”
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城南的方向,一道暗红的火光猛地冲天而起,将半边夜空映得诡异狰狞。
听雨轩的棚顶上,凌绝同样看到了那股浓烟,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滑落,她却浑然不觉。
那双总是清冷沉静的眸子里,骤然闪过一丝锐利的寒芒。
敌人,终于按捺不住了。
而她的舞台,也该被这把火,烧出第一道真正的裂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