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策气得走路带风,路过的侍女小厮纷纷行礼,惊得大气也不敢喘,国公爷平日里瞧着就够吓人的了,这几日同大小姐闹成这样,有个什么好歹,保不齐又是他们这些下人遭殃。
连两个姨娘都听说了此事,生怕波及自身,个个房门紧闭,高高挂起。
秦明珠却浑然不觉,全然没有将自己爹爹难看得过分的脸色放在心上,看着秦骁策转身离开,她反倒吩咐起了桃枝研墨备笔。
墨香蔓延,秦明珠难得亲自提笔,颇为认真地写了一封信。
一手小楷写得也算工整,秦明珠从书案前抬头,满意地看着自己打了好几遍草稿的成品,珍而重之地封存了起来,这才交到桃枝手上。
“你务必要亲自给晏郎,若是出了半点差错,仔细你的皮!”
她眼神狠厉,提到晏郎时却又柔情似水,实在矛盾极了。
桃枝才进三元酒楼,便正巧碰上了从二楼下来的季晏礼。
“姑娘怎独自前来?可是明珠出了什么事吗?”
季晏礼急走两步上前,眼中隐含担心之色,举止却依然得体。
桃枝将信封交与了他,便不再多说什么。
“多谢姑娘,姑娘稍后,在下且先回房片刻。”
看到秦明珠亲笔书信,季晏礼难以克制地露出一个笑容,但他克制的很快,因此即便是近在咫尺的桃枝也没有发现。
他礼节周到地为桃枝买了一壶茶,而后才回了二楼,紧紧关上房门。
秦明珠用的是上好的澄心纸和松烟墨,才拆开,便有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但季晏礼恍若未觉,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秦明珠有心同情郎说话,将府中发生的事几乎事无巨细的写了下来,季晏礼皱眉看过去,待看到秦骁策同意婚事时,终于浮现出一丝喜色,然而下一瞬,他就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秦明珠这个蠢货,竟说自己拒绝了国公爷让他入赘的要求,言语间洋洋自得,仿佛做了什么好事一般。
季晏礼忍了又忍,还是将宣纸一角抓得皱起,国公府这样的香饽饽,入赘算得了什么屈辱,满京城多少人趋之若鹜,她这个蠢女人竟然替他拒绝了!
若是秦明珠此刻在他眼前,季晏礼几乎想打开她的脑子看一看,秦骁策驰骋沙场,怎么生了这样一个没用的女儿。
但想到那日奢侈沉稳的马车,季晏礼还是将心中的不快暂且压了下去,转而给秦明珠写起回信来。
事出有因,他还要借着秦明珠登上镇国公府这艘大船,暂且便先哄一哄她,只待自己登堂入室,将来一定要将这蠢货贬下堂去。
秦明珠空有贵女身份,实则头脑蠢笨,一事无成,他是要成就大事业的人,岂能容忍自己的正妻是如此品行?
季晏礼幻想着以后的日子,眉目凌厉,笔下却柔情满满,口口声声夸秦明珠是世间最懂他的人,夸赞之语如流水,说得实在绘声绘色。
“多谢姑娘亲自前来,不知明珠这几日过得可好?还请姑娘替在下多照看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