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策急火攻心,猛的一掌拍向桌子,力道之大,连茶杯都上下晃动了两分。
柳浮萍听到这儿,心中原本的七分猜测此刻也成了十分,她几乎有些控制不住面上表情。
柳昭月在家中时一向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柳夫人掌握后院讨好老夫人,下人们最是见风使舵,便是短了她们大房的吃食也绝不敢怠慢柳昭月。
每到冬日,二房总是温暖如春,顶好的野兽皮料流水似的送到柳昭月跟前,相反的,柳浮萍的衣裳便是以不保暖的棉花填充,外人看的过眼,其实如同身处冰窖。
她年幼时确实曾偷偷喂养过一窝狸奴,被她好生藏在后院下人房中,可被柳昭月发觉,狠狠发作了一通,她哭求无果,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小猫被扔出府去。
此事过去太久,她原本以为自己不记得了,如今提起,柳浮萍却仍觉得愤怒,从前的她又何尝不是那窝狸奴,护着她的爹娘没了,她便被随意丢弃在雪地里,求生不得。
这些事情都是她的从前,秦骁策怎会看见,甚至误以为是柳昭月?
秦骁策对柳昭月情深志坚,莫非也同这些从前有关吗?
柳浮萍心中浮浮沉沉,一时说不出什么来。
“虽说只有一次,但管中窥豹,一个嬷嬷都敢如此对待月儿,可想而知月儿平素里过得都是什么日子,柳家人未免太过分!不过若不是柳家苛待月儿,本公也难以得见她这样一面,如今想来,大约都是缘分罢了。”
说到最后,秦骁策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虽仍有怒气,却已经收敛了许多。
到底是人死如灯灭,从前已经过了许久,他也早不是原来那个行事冲动的年轻小子,凡事喜恶远没有利益来得重要,好在他贵为镇国公,仍能一意孤行地疏远柳家。
他缓过劲来,这才发觉怀中的人过分沉默,低头便看到柳浮萍脸色难看。
“说起从前就话多了些,真是老了,萍儿莫生要生本公的气。”
柳浮萍回神,善解人意地安慰:“国公爷同先夫人情比金坚,萍儿只是一时听入了迷,怎么会生气,国公爷同先夫人的感情好,萍儿听着只觉得感动。”
她轻轻歪头,靠在秦骁策胸前,以此掩盖自己藏不住冷意的笑容。
秦骁策只觉得柳浮萍最是温柔良善,方才的话也没当真,这会儿见柳浮萍恢复正常,便不再多说什么。
又问了柳浮萍两句柳府的经历,秦骁策语气越来越冷,原本准备暂且息事宁人的主意也立刻改了,直接叫了小福子去请人。
“拿着本公的对牌去柳府,请翰林学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