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强自镇定,然而身边谴责她的话却仿佛无孔不入,直扎得她险些站不住。
柳夫人未出阁时就是要强的性子,自从嫁进了柳府,无论是在婆母面前,还是对外仗着镇国公府的姻亲关系,向来都是说一不二,这些年来让她赚尽了风头,可一个柳浮萍,打得她措手不及。
柳夫人气得眼睛都红了,已然将柳浮萍视作仇人,却不得不自己咽下苦果,又亲自放下身段去道歉。
“好妹妹,你这样说,我简直悔得无地自容了,咱们本该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针不针对的说法。”
柳浮萍听了她的话,从白月蕊身旁抬起头来,她方才一直抽噎不停,这会儿柳夫人看过去,却发现她眼底一片清明,哪里有半点哭过的样子。
柳夫人一顿,知道柳浮萍是在做戏,越发恨的不行,“盼春是我身边的大丫头,实在是我平日里太过纵她,妹妹可千万别因为外人和我生分了。”
闻言,柳浮萍向廊下看去。
盼春的血早就被擦除干净,此刻恐怕尸身都已扔去了乱葬岗,却没有人会替她说一句话,也亏的她如此大言不惭。
“夫人掌管柳家这些年,府中竟还有奴大欺主的恶行,我实在惊讶,夫人若是身子不济,不若将这当家主母之位拱手相让,以免得将来再出差错,让他人嘲笑。”
柳浮萍声音清凌凌的,直刺得柳夫人面色不善。
她却只当没看见,没给旁人反应的机会,转身就走:“经了这么一场闹剧,我也有些乏了,想来夫人眼下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天色不早,我就先告辞了。”
柳浮萍语气冷淡,竟是装都不装。
看着柳浮萍的身影消失在角门处,白月蕊第一个向柳夫人请辞:“萍儿恐怕吓坏了,方才又生了红疹,大约身子不爽,本宫放心不下,便先走了。”
有白月蕊带头,其她人纷纷惊觉看完了戏,也都一个接一个地起身告辞。
柳夫人硬扯着一抹笑,亲自将众夫人送到门口,礼节周到,却也更清晰地看到众人离开时的揶揄之色。
前厅的茶早就凉透,却一时间没人在意。
柳夫人看见桌上杯盘狼藉就变了脸色,顺手打翻了一旁博古架上的琉璃玉瓶。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众人纷纷低下头,只有柳嬷嬷敢上前劝慰,却一样没得什么好脸色。
“那个贱人,她竟敢这样当众下我的面子!她怎么敢!我一定要她好看!”
柳夫人面色狰狞,近乎歇斯底里地怒喊,说话间又摔下去一只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