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一愣,没想到柳浮萍竟然就这样直白地说出了口。
刚死了一个盼春,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到底也是跟了她这么久的心腹,但柳夫人更生气柳浮萍如此斤斤计较,可人证物证俱在,她此刻只能低声下气。
“国公夫人这是说得哪里话,咱们两家本就亲密,妾身正想借着此次赏花宴同妹妹相认,怎么会盼着妹妹出事呢?”
柳夫人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语气轻柔得过分:“当年昭月妹妹走得早,只留下明珠小小年纪,妾身心里也难受得紧,如今有妹妹在,妾身同老夫人都是高兴不已,这些刁奴扰了妹妹的兴致,妹妹若心中恼怒,便是打我两下,妾身也绝无怨言。”
柳浮萍自然听得明白柳夫人言下之意,左不过是想让她息事宁人。
找了人替她顶罪,又扯出柳昭月的关系来,柳浮萍这个苦主若是再追究什么,反倒显得有些蛮不讲理。
柳浮萍眼睛微眯,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来,直直盯着柳夫人从方才起就不好看的脸色,心中却是冷哼一声,这柳家的人,果然不管过了多久都是一样慷他人之慨的伪君子。
可一个盼春怎么够?
柳夫人既然知道了秦明珠败在自己手里,还将她当作随便打发的玩意儿,如今阴沟里翻船,可就别怪她心狠。
“柳夫人不必如此,我知道,柳府同国公爷从前便关系不亲近,想必是心中有怨,可我虽是国公爷的续弦,这些日子以来,自问对国公府尽心尽责,更从未做过半点危害明珠的事情。”
柳浮萍满意看着柳夫人慌乱的神色,冷冷抽走了自己的袖子,语气却委屈低落起来:“前些日子,明珠梦魇心悸,我心疼她难以安寝,国公爷也为此头疼不已,便亲自去了南山寺替明珠和国公爷祈福,得了素怀大师开光的佛珠,总算能让明珠安心一些。”
她顿了顿,略略垂头,“我知道后母难为,但国公爷是天大的好人,我自然也会真心对待明珠,柳府即便看不上我,也不该拿这样的事情恶心我!”
白月蕊轻轻拍了拍柳浮萍的背,无声的安慰。
柳浮萍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四下纷纷被她说动,窃窃私语起来。
谁家没点上不得台面的难堪事,柳夫人虽反应够快,也立刻找了人顶缸,但在场的夫人谁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此事究竟是针对谁。
如今柳浮萍这样一说,更坐实了她们心中的想法,若柳浮萍方才指天赌咒地发誓自己疼爱秦明珠,或许她们反倒不会相信。
毕竟明珠郡主的所作所为,这些年来在京城早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同样的,国公爷的盛名也一样流传坊间,众人津津乐道不已,柳浮萍一介孤女,骤然得了国公爷的青眼,温柔对待之下,爱屋及乌,疼爱国公爷唯一的女儿,众人只觉得再正常不过。
人总是下意识为弱势之人说话。
方才初见柳浮萍,她们只觉得此人艳压群芳,又得进国公府的大门,是天大的运道,可这会儿听起来,众人才想起镇国公府还有人害人不浅的秦明珠,一时间都觉得柳浮萍过得水深火热。
加之此事柳夫人过于嚣张,她们方才若是也来了后院,后果几乎不堪设想,多方加持之下,几乎立刻讨伐起了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