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后知后觉想起,心底说不出滋味,只是顺着柳浮萍的话点了点头。
“是啊,你说的不错。”
是啊。
谢明渊此人向来自负,怎么会觉得区区一个商贾之女,能在他下的杀令之中活下来。
更遑论过去这十几年,这样一个家破人亡的孤女,还又堂而皇之出现在了他眼前。
谢明渊向来对真情不屑一顾,因此,他也不信世间最纯粹的拳拳爱子之心,能为了孩子做到什么地步。
“昭华,你受苦了”
萧珩目光幽幽,声音低得仿佛含在嘴边。
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
说到底,终究是他无能。
若不是他家式微,便是看到祖父的面子上,柳家同他家交情不错,谢明渊也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取人性命。
若他这些年再厉害一些,能将耳目遍布京城,昭华又何至于牺牲自己如此。
柳浮萍看出萧珩心绪不稳,她略略上前一步,主动抓住了他的手臂。
“咱们之间不必说这些,为父母报仇天经地义,哪里有全权扔给旁人的道理?你若再这样,我真要心中难安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
萧珩身体猛的一震,只觉得被柳浮萍按住的那块皮肤,源源不断散发着热量,直直烧到他脸上,几乎让他难以思考。
感受到柳浮萍的安慰之意,萧珩忍不住动了动喉结,强自忽略掉手上的触感。
不过这一打岔,他心中的苦涩难为也已经消下去几分。
“多谢你,昭华,我明白你的意思。”
萧珩眼眸亮如星子,想到方才柳浮萍提到谢明渊,索性将这些年来查到了线索和盘托出,也好让她将来自己一人时,能够有所准备。
“这些年来,我我私下奔走,建立了自己的情报网,谢明渊大约是王爷当久了,事事顺心,这几年做事远没有从前那样小心,我手下能人异士不少,天长日久下来,也已经积累了不少他的罪证。”
萧珩娓娓道来,丝毫没有隐瞒柳浮萍的意思。
“这些年来,谢明渊私设赌坊,暗中大肆敛财,在府中豢养精兵也就罢了,前些日子,我刚得到确切消息,他在酒泉竟然偷偷养了一队私兵,瞧着规模不小,也都是训练有素的模样。”
“私兵?”
饶是知道谢明渊不是常人,柳浮萍还是有些惊讶。
不过转念,她就笑出声来:“如此对咱们自然有利,谢明渊天潢贵胄,即便其他的事情,上头那位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就豢养私兵这一条,也够谢明渊死上千百次了!”
谢明渊是王爷,寻常事情自然不能撼动他分毫。
可他却自己递了这么好的把柄上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九五至尊稳坐帝位,侧卧之踏岂容他人酣睡,若是让皇上知道谢明渊阳奉阴违,只怕会立刻将他绑了去。
“正是如此,不过谢明渊手下势力不容小觑,咱们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放虎归山,给他卷土重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