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雪下了整整三日才渐渐停歇。
这几天,秦明珠没敢再来闹,只是时不时差人来送东西。
安静得很,连带着整个国公府都安生了不少。
就连那些侍妾也没敢来探望的,怕是秦明珠暗地里警告过她们了。
柳浮萍日日都前往主院照顾秦骁策,替他换药。
这日,又到了换药的时辰。
秦骁策趴在软榻上,看着柳浮萍指尖捏着药棉,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伤口,却偏偏连目光都不肯抬一下,只盯着他后背的纱布。
自上次伤口崩裂后,秦骁策遵医嘱静养了旬日,箭毒已清,新肉也开始滋生,只需每日换药便可。
柳浮萍比任何下人的存在感都弱。
每日准时出现换药、煎药,做完便寻借口离开。
从不多言,更不会像其他侍女那样借机搭话。
“好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替他系好纱布后,便立刻后退三步,垂手立在一旁。
秦骁策转过身,靠在软枕上,看着她刻意拉开的距离,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这几日,他已习惯了药香与她身上那股清冽的草木气息交织。
只是她这般疏离,让他心头憋着一股气。
“柳浮萍。”
他开口,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她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随即福身应道:“国公爷有何吩咐?”
“这几日,为何总躲着我?”秦骁策盯着她低垂的眼睫,冷声道:“难不成,我是洪水猛兽,让你如此害怕?”
柳浮萍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又迅速低下头去,手指绞着袖中衣角:“奴婢不敢”
“不敢?”秦骁策挑眉,指节叩了叩炕几,“那便是不愿了?”
柳浮萍沉默片刻,才低声道:“这些日子,国公爷对奴婢的好,奴婢都记在心里,若有需要定当以命相报。但只是国公爷对奴婢太好了,这些日子府里有不少流言蜚语”
“什么样的流言?”
秦骁策勾唇一笑。
他都这么明显的意思了,府里人尽皆知,她却还要装傻。
故意和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他们说”柳浮萍装作难以启齿的模样,“说奴婢不知检点。”
旋即,她立即跪下,“奴婢绝不会有这样的心思!请国公爷莫要听信这些谣传!再者,奴婢上次阻挠大小姐见您,已经逾矩,大小姐说”
这话像一根针,轻轻刺在秦骁策心上。
他想起秦明珠那日在廊下打人的模样。
“她还说了什么?”
他追问,语气不自觉地严厉了些许。
柳浮萍的睫毛剧烈颤动了几下,仿佛在犹豫是否该说。
良久,柳浮萍才颤声开口:“大小姐说说奴婢故意在国公爷面前晃,是想想勾引主子。”
“勾引?”
秦骁策嗤笑一声,却笑不达眼底。
“奴婢出身微贱,”柳浮萍垂下眼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连给大小姐提鞋都不配,哪敢肖想国公爷?不过是想着,伺候好国公爷,也能在这府中好过些罢了。”
她顿了顿,又道:“只是大小姐对奴婢误会太深,奴婢怕再惹麻烦,只能只能离国公爷远些,免得又被人误会是别有用心。”
说到这里,柳浮萍又惶恐的继续开口:“奴婢并非是说大小姐的坏话,也不是埋怨大小姐,只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