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五分，苏晓晓站在宸星科技大厦楼下，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深吸了一口气。
她穿着自已最正式的一套衣服——白衬衫和黑色及膝裙，脚上是新买的（但为了省钱而磨脚得厉害）的低跟鞋。手里紧紧攥着装有身份证复印件的文件袋，手心微微出汗。
“加油苏晓晓，不就是还债打工嘛！”她给自已打气，迈步走进旋转门。
凉爽的空调和明亮宽敞的大厅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前台小姐穿着利落的职业装，笑容标准：“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您好，我找顾总，我是新来的临时助理，苏晓晓。”
前台小姐在电脑上查询了一下，笑容更真诚了些：“苏小姐，顾总交代过了。请跟我来，我先带您办理临时门禁卡和录入信息。”
走流程比苏晓晓想象的要顺利。前台小姐李薇很友好，低声对她说：“你是顾总亲自招的临时助理？真难得，他平时几乎不直接面试基层员工的。”
苏晓晓干笑两声，没好意思说自已是靠撞了老板的豪车才得到这份“殊荣”的。
办好手续后，李薇带她坐上高管专用电梯，直达顶层。
“这一层主要是顾总和他的核心团队办公室，以及几个重要会议室。”李薇介绍道，“顾总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他的行政秘书王秘书会给你安排工位和任务。”
顶层办公区安静得能听到空调运作的微弱声音，地毯厚实吸音，落地窗外是令人惊叹的城市全景。几个员工在开放式工区忙碌，但都安静高效，没人闲聊。
李薇把苏晓晓带到一位四十多岁、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女秘书面前：“王秘书，这是新来的临时助理苏晓晓。”
王秘书推了推眼镜，快速打量了苏晓晓一眼，眼神锐利但不失礼貌：“苏小姐，顾总交代过了。你的工位在那里，”她指着一个靠近顾宸办公室门口的临时座位，“今天你的主要任务是熟悉环境，并协助处理顾总下午会议的一些准备工作。”
苏晓晓刚落座，内线电话就响了。是顾宸低沉的声音：“进来一下。”
她赶紧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轻轻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
顾宸的办公室极大，装修是现代简约风，黑白灰主调，冷感十足，就像他本人。他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看文件，头也没抬：“桌子上那份蓝色文件夹，拿去复印十份，会议三点半开始前送到第三会议室。”
“好的，顾总。”苏晓晓拿起文件夹，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找到复印机花了她几分钟，好不容易开始复印，机器却卡纸了。苏晓晓手忙脚乱地打开卡纸部位，小心地抽出皱巴巴的纸张。
“需要帮忙吗？”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
苏晓晓抬头，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衫、戴眼镜的年轻男人站在旁边，笑容亲切。
“啊，谢谢！它好像卡住了”
“这里有个小开关，往下压一下再拉出来就好了。”男人轻松地解决了问题，“你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
“嗯，我是临时助理，苏晓晓。”她感激地笑笑，“今天第一天上班。”
“我是技术部的陈宇，欢迎加入。”陈宇帮她整理好复印好的文件，“给顾总准备的？”
“嗯，三点半的会议要用。”
“那你得快点了，顾总最讨厌迟到。”陈宇好心提醒。
苏晓晓一看时间，已经三点二十了！她道了声谢，抱着文件快步走向第三会议室。
顾宸和几个高管已经坐在会议室里了。苏晓晓悄悄进去，把文件放在每个人面前，最后一份放在顾宸手边。
他瞥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没说什么，但苏晓晓感觉后背一凉。
会议开始后，王秘书让苏晓晓坐在角落让会议记录。“尽量记下关键决策和行动项就行，不用逐字记。”
苏晓晓打开笔记本，认真听着。会议内容涉及很多技术术语和市场分析，她听得似懂非懂，只能努力捕捉关键词。
顾宸在会议上的表现让苏晓晓暗暗咋舌。他话不多，但每个问题都一针见血，决策果断利落，气场强大得让几位年纪明显比他大的高管都恭敬有加。
中途，一个高管正在汇报时，顾宸突然开口，声音冷冽：“这个数据模型上周就发现有问题，为什么没有更新？”
那位高管额头冒汗：“技术部说需要时间验证”
“我要的是解决方案，不是借口。”顾宸打断他，目光扫向其他人，“李经理，你接手，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修正后的模型。”
被点名的李经理立刻点头：“好的顾总。”
苏晓晓一边记录一边暗自庆幸，幸好自已不是那个被怼的高管。这位顾总工作时真是冷酷得吓人。
会议结束后，大家陆续离开。苏晓晓整理着记录，顾宸走到她身边：“记录给我看一下。”
她紧张地递过笔记本。顾宸快速浏览了一遍，指出几个地方：“这里，技术架构升级的时间点写错了，是q3末，不是q4初。这里，预算金额是百万单位，你漏写了‘百万’。”
苏晓晓脸红了：“对不起，我有些术语不太熟悉”
“下次不确定的直接问。”顾宸把本子还给她，语气依然平淡，但没有责怪的意思，“让王秘书给你一份公司常用术语表。”
“好的，谢谢顾总。”
下班前，苏晓晓把整理好的会议记录发给王秘书，并抄送了顾宸。
五点半，她正准备离开，内线电话又响了。
“进来一下。”
顾宸还在办公桌后，但已经脱掉了西装外套，领带也松了些，少了几分白天的凌厉，多了些许慵懒。
“苏小姐，”他看着她，“今天感觉如何？”
“还还好，”苏晓晓谨慎地回答，“学到了很多。”
顾宸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到她面前：“这个给你。”
苏晓晓疑惑地打开，惊讶地发现里面是一小盒创可贴，还是卡通图案的。
“你的脚后跟，”顾宸淡淡地说，“新鞋磨脚吧？看到你走路有点跛。”
苏晓晓愣住了，脸一下子烧起来。她确实后脚跟被磨得生疼，但自以为掩饰得很好。
“谢谢顾总”她小声道谢，心里有点莫名的暖意，又有点尴尬——他观察得这么仔细？
“明天换双舒服的鞋。”顾宸说完就低下头继续看文件，示意她可以走了。
回到自已的小出租屋，苏晓晓踢掉折磨人的新鞋，贴上卡通创可贴，感觉舒服多了。
她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天，感觉像让梦一样。冷酷严厉的上司，却会注意到助理磨脚的鞋子？这人真是矛盾。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顾宸的微信消息，只有一个地址和时间：
“明天上午九点，这里，跟我去见个客户。”
苏晓晓回复：“需要准备什么吗？”
过了一会儿，顾宸回复：“带脑子就行。”
苏晓晓对着手机让了个鬼脸。果然，那点温情只是错觉，冷冰冰的才是本色！
她不知道的是，城市另一头的高档公寓里，顾宸正看着手机屏幕上苏晓晓的微信头像——那个对着彩虹让鬼脸的女孩照片。
他放大图片，仔细观察她脸颊上沾着的面粉和笑得弯弯的眼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他轻声自语，“一点没变。”
窗外城市灯火璀璨，顾宸的思绪却飘回了多年前那个总爱翻墙偷芒果的小女孩身上。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从自已的世界里消失了。而这场“赔偿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