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杀来的时候,我和季苏酥正在回国都的途中。
国都来报,燕国皇帝率军已然攻到城门,国都快要守不住。
林竹心,终究还是走了这一步。
我们快马加鞭赶回去时,城门已破,遍地尸骨。
林竹心站在门口高强之上,一身红衣。
她身旁站着摄政王,季苏酥的皇叔季子阳。
“玉徽,我来接你回家了。”
回家?
我的家,早就被你毁了。
如今,你竟还要毁掉我来之不易的安宁。
这场战争,百姓受苦,两国被搅得不得宁。
“林竹心,你永远这般自以为是。”
“玉徽,你只能是我的,或生或死,哪怕只有一具尸体,我也要带回燕国!”林竹心咬牙切齿,目光死死盯在我身上,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林竹心,你太小瞧孤了。”
语毕,林竹心身旁的燕国护国大将军,一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连同纪国摄政王一并降服。
我牵着季苏酥的手,一步一步走上城墙,停在林竹心的面前。
我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声音冰冷。
“孤得之不易的生活,岂容你肆意打破。”
此时的林竹心手臂被压,跪在地上,看向我的神情夹杂着痛苦,却也有意一丝得意。
“本宫早该想到的,也罢。”
良久,她却嗤笑看我:“玉徽,你没赢。”
我竟有些看不懂了。
林竹心还能剩何底牌?
“你”
我话还未说完,身旁的季苏酥握住我的手,低声开口:“将燕国皇后压入水牢,至于摄政王,”季苏酥顿了顿,一把拔过侍卫的宝剑,刺入摄政王胸口,“摄政王勾结外族谋逆,当诛。”
一切尘埃落定,我和季苏酥召见了,燕国护国大将军。
“参见女帝,皇夫大人。”
他一身盔甲,连行礼都英姿飒爽。
我起身扶起他:“辛苦兄长了。”
“臣也是为父亲寻了一个公道。”
燕国的护国大将军周于屹,是我父亲酒后与一婢女的所生,自那婢女因病离世后,兄长这些年一直养在周家的军队。
父亲深知皇宫狡险,从未公布哥哥的身份,毕竟镇国大将军将军有继承人,那这燕国又得有人作妖了。
直到父亲离世,我才知晓兄长的存在。
原来,这是父亲为我下的一步棋。
我自小他便宠爱我,怎会忍受我被林竹心把控,于是,他写信召回兄长,却不曾料到丞相,先给他冠上谋反之名。
我父亲离世,林竹心需要培养新的势力,来与丞相一派抗衡,恰时于屹锋芒毕露,林竹心便一步一步扩大他的实权。
后来的一次出征凯旋,于屹被封为护国大将军。
可惜,天下哪有人,心甘情愿地为仇人卖命呢。
而真正意图谋反的丞相一族,被我兄长留下来的人一举拿下。
林竹心被关水牢,我不曾去见过她。
燕国丞相一族连诛九族,皇帝自尽而亡。
半年时间过的安稳,我原以为终得安生日子,季苏酥却出了事。
她病了。
太医说她今日刚下朝,途经御花园便晕了过去,宫里医术最好得太医,都寻不到病因。
“玉徽,别担心,我只是太累了。”
季苏酥两眼,似乎都要凹进去了,前些日子明明还康健的。
“拟旨,到民间寻医,就说,是本宫身体不适。”季苏酥一国之君,绝不能泄露出凤体欠安的消息,“今日一事,本宫希望只有这个屋子的人知晓,若是传出去一点风言风语,当心各位的脑袋!”
季苏酥瞧我这般模样,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似是希望我宽慰。
“陛下好生休息,我给陛下准备冬靴落在寝宫了,我去去就回。”
“好,我等你。”
我没有回寝宫,而是去了水牢。
林竹心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来,唇角微勾:“玉徽,你来了。”
我蹲在她面前,瞧着浸泡在污水中的人,语气冰冷:“你对苏酥做了什么?”
兵败那日,她曾说我没有赢,是那般笃定。
林竹心痴痴的目光,落在我脸上,语气略显得意:“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你啊玉徽。”
闻言,我瞳孔猛然放大,身形微颤。
我做了何事?
“你弱冠那年,我便从巫族那里求来蛊毒,母蛊下于你身,子蛊于我,此蛊名为巫情,若母蛊受体已于其他女子,行过夫妻之礼,且怀有身孕的话,母蛊便过到女子身上,女子便日渐被吸干精气而亡。”
弱冠,巫蛊
那年我十六岁,她便从那时开始算计我的吗?
“我同你自小相识,自然清楚你的脾性,你弱冠那日我便想着,若是未来的某一日你逃离我,你也寻不得他人的。”
林竹心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我那些年,究竟爱过怎样一个人。
我声音抖得不行,满脑子都是那句吸干精气而亡。
“林竹心,你是个疯子。”
“玉徽,你可知那日我瞧见你与季苏酥翻云覆雨,我的心有多疼,你为何这般固执,不愿回到我的身边,我这般爱你。”
“林竹心,你不配提及爱。”我满是恨意,恨不得亲手送她下地狱,“你爱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你自己,你负我多年情意,杀我父亲,如今残害我妻子,这一桩桩一件件,都皆在证明你心中在意的,只有你自己,你不甘心做一个傀儡皇后,却也忌惮我父亲,你不甘舍弃我,却也希望我能臣服于你,林竹心,这是自私,这不是爱。”
林竹心被我的话刺激到,怒气冲冲:“住口,我没有!”
真可笑啊,无能又自私。
“林竹心,我今日前来,只求一个解蛊只法。”
她笑的张扬,丝毫不松口:“玉徽,是你害了季苏酥,你本可以救她的,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自然会放过她,可惜啊,你没看那封信,所以玉徽,你死心吧,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同季苏酥白头到老。”
信?这只是她自信自利的托词罢了。
我恨意充斥大脑,一把揪住林竹心的头发往水里按,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一遍又一遍的问她解蛊之术。
林竹心快要断气了,但那眼神依旧得意。
这一刻,我萌生了杀意。
我双手紧紧扣住她的脖颈,把她往水里按,水面的气泡越来越少。
“玉徽,松手,听话,你松手。”
季苏酥来了,她掰开我的手指,把发疯的我拥入怀中。
“玉徽,玉徽。”她温柔的声音一遍一遍唤着我。
我意识逐渐清醒,哭出了声。
季苏酥来的及时,林竹心没被我弄死。
寝殿内,我紧紧怀抱她的腰身,生怕下一秒她就消失。
“季苏酥,我害怕。”
我害怕她撇下我孤零零一个人。
我害怕来之不易的爱情化为泡沫。
我害怕这世上再也没有季苏酥。
“我在,我永远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