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峰的发妻也已去了十余年,又是妾氏陪着他经历了这十余年,但凡他对自己的小妾亦或者那庶女有几分愧疚。”
“也必不会任由她们这般受人指点的活着,哪怕不给正妻的位份,怎么着也合该抬成贵妾了。”
“由此可看出,他对曲姨娘并无情谊,养育沈玉容更像是任务。”
“殿下您即便真的攀上了沈玉容这条绳,也未必会能得到沈长峰的支持。”
“说不定那沈家庶女,日后还会成为您的累赘。”
“娘娘蛰伏了这么多年,皆是为了殿下您铺路,您每走的一步,皆是娘娘精心为您谋算好了的。”
“您断不可行差踏错一步啊,若不然娘娘和苏家这么多年的心血,便白费了。”
裴文宣紧抿着唇瓣,眸光扫过眼前的桂嬷嬷,最后落在椅中的贤妃身上,他心中有些犹豫。
他知晓这么多年以来,苏家和母妃对自己的栽培,更知晓母妃的不易。
若不是秋猎突生变故,他或许早就是大梁皇帝了
可一想到沈玉容已经给那两人下了蛊虫,他便有些兴奋。
只待沈南音及笄之后,便会受子蛊控制,最终沦为那泥腿子身下的玩物。
即便此次弄不死沈长峰,待他日后知晓自己的女儿会是何种模样后,为了颜面,也必定会弃了沈南音的。
到时候,沈玉容便能代替沈南音占据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他按下心底的挣扎,沉默了片刻,才道:“儿臣既然敢同沈玉容合作,便有把握能让她牵绊住沈长峰。”
“此次他若不死,日后也必会厌弃了沈南音,母妃尽管放心好了。”
贤妃猛地抬眸望向他,抬手制止住还想说话的桂嬷嬷,眼底是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
“看来是本宫素日太过纵着你了,才将你养成这般不谙世事的性子。”
“你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往深处想,即便桂嬷嬷都掰开揉碎了同你细说了这么多,你也依旧固执己见。”
“本宫如今尚能得皇上的恩宠,还能护上你一二,可你头脑若依旧这般简单,日后有你难受的时候。”
说罢,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少年,在桂嬷嬷的搀扶下朝房门处走去,越过裴文宣的时候连脚步都不曾停顿一下。
她随手接过桂嬷嬷递来的面纱戴好,抬脚进了一处隐秘的房门,只片刻的工夫便出现在了回宫的马车中。
“主子何须这般动怒,公子他年纪尚小,只需循循善诱,引着他多加深思便可。”桂嬷嬷小心翼翼的劝慰出声:
“再者,公子说的也不无道理啊。”
贤妃侧眸看了她一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叹道:“他那般性子,若再继续骄纵下去,迟早是要吃亏的。”
“本宫早就提醒过他了,如今他竟将人带到了本宫专用的屋子,若是叫人知晓,只怕又是少不了麻烦。”
贤妃阴沉着眸光,冷声道:“你让人将那茶坊从本宫这处转到苏家其他人的名下。”
桂嬷嬷连声应‘是’,本想再安慰几句,可贤妃却已经阖上了双眸,似乎再不愿同她多语一句。
贤妃今日出宫本就是为了替裴文宣把关的,谁知那裴贺宁油盐不进,害得她平白浪费了不少时间。
眼下回宫,怕是又得挨皇上一顿训斥了,她心下一阵烦躁,也不知小厨房有没有将参汤备好了。
马车摇摇晃晃许久,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贤妃忽然示意桂嬷嬷叫停马车,随即吩咐桂嬷嬷去买一份糕点。
寒风呼啸,顺势卷起车帘一角,车中之人尚未窥探到外边景象,车帘便又悄然落下,严严实实的挡住了车外的风景。
贤妃指尖捻动着掌心的东珠,眸子微眯,状似自言自语的开口:“天下竟会有这样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