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皇子听说,父皇赏你的那些东西皆是由沈长峰代为领受的。”裴文宣状似悲痛的轻叹出声:“其中便有本皇子求了许久都不曾到手的一件宝贝。”
“不知小将军可否割爱?”
他略带审视的眸光紧紧粘在裴贺宁的面上,生怕错过其面上一闪而过的细微变化。
裴贺宁丝毫不避的与他对视了片刻,才笑说:“二皇子说的没错,皇上的赏赐确实是沈伯父替在下受领的,不过其中具体都有什么,在下确实不知。”
闻言,裴文宣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只几息,便又消失不见。
他挑了挑眉,看裴贺宁的眼神莫名多了几分悲悯,好似裴贺宁是天底下最为可怜之人一般:“连父皇亲赐的东西他都不曾给你么?”
不等裴贺宁回答,他又自顾自的道:“也是,毕竟裴小将军在沈长峰手底下多年,承了他识才之恩,必定要拿些什么东西孝顺才行。”
“总不能只得了便宜,却什么都不付出吧。”裴文宣忽然勾唇笑了笑,眼底的戏谑丝毫不加掩饰:“小将军觉得本皇子说的对么?”
四目相对片刻,裴贺宁忽然垂了眼眸,笑问:“二皇子所言必是对的,只是在下愚钝,不知二皇子打听这些做什么?”
他沉默了几息,遂又恭敬的朝眼前之人拱了拱手:
“若皇上的赏赐中真有二皇子想要的东西,恐怕要容在下前往北境时,亲自问一问沈伯父了,他或许会知晓。”
话虽如此,但裴贺宁对眼前之人话中意思早已心知肚明,既然裴文宣要同他演戏,那他便也陪着眼前之人演一演:
“若二皇子无其他事情的话,在下便先”
‘告辞’二字尚未出口,裴文宣便接过话茬,道:“看来裴小将军还真是重情重义之人,竟一点都不关心自己所得的赏赐。”
“自己拼杀挣来的东西,全然进了旁人的口袋。”
“裴小将军,当真甘心吗?”
裴贺宁面上一片平静,好似对此丝毫都不关心一样,他唇角含笑,故意引着他往旁的地方想:
“没有什么甘不甘心的,在下本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若沈将军喜欢便拿去好了。”
裴文宣似乎被他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给惹恼了,再没了同他周旋的耐心,眸中更是没了丝毫温情,唯有无尽的寒意。
裴文宣忽然提步靠近,最后在离他一步之远的地方站定,凑到他耳畔压低声音道:“裴小将军难道不想再往上爬一爬么?”
“成为手握重兵的大将军,难道不是每一个将士的心愿么?”
他循循善诱:“不想当将军的将士,可不会受君王器重的。”
说罢,他往后退了几步,与裴贺宁拉开了些距离,等着裴贺宁的回答。
屋中霎时陷入了无边的沉默,裴贺宁眼眸微垂,面色如常,乍一看去好似在认真考虑裴文宣方才的提议一般。
他微垂的长睫下,是一双布满冷意的墨眸,深邃如幽潭,静谧、可怖,仿佛一眨眼便能将世间万物吞噬其中。
裴文宣啊裴文宣,若你有朝一日知晓自己今日所言会给自己带来何种灾难,还会如眼下这般气势凌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