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两人出现在了一处极为隐蔽的房门外。
全公公抬手叩了叩房门,一沉沉默过后,房中忽然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进来。”
“裴小将军,请——”全公公面上再没了方才那般目中无人的模样,反而恭恭敬敬的为他推开房门。
这般转变,叫身后裴贺宁几乎要以为,方才对自己冷言冷语的不是眼前之人了。
裴贺宁似有若无的勾了下唇角,眸光不经意间瞥了他一眼,旋即抬脚进了屋子。
入目的便是一扇屏风,裴贺宁根本看不到屏风之后究竟是何人,因着背光,甚至连影子都看不到丝毫。
不过联想曾经在猎场上见到过全公公,屏风之后想必便是那位苏家最为看重的皇子,亦是在宫里那位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唯一’皇子。
裴贺宁敛了思绪,朝屏风之后的人微微拱手,“不知贵人寻在下所谓何事?”
片刻的沉默过后,裴文宣的声音再次响起,“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想寻裴小将军叙叙旧而已。”
“若裴小将军不嫌弃的话,可用些粗茶,咱们慢慢聊。”
视线扫过一旁的桌子,上边已然放置了一壶茶水。
只一眼,裴贺宁便收回了视线,笑说:“还请贵人直言,在下有公务在身,恐怕耽误不了太长时间。”
‘哐当’一声,屏风之后的人似乎有些动怒,茶盏落桌时不禁重了几分,“裴小将军当真听不出本皇子的声音来么?”
裴文宣说着,径直绕出了屏风,看向裴贺宁的眼神像是在蝼蚁一般,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强势气息。
不过裴贺宁并未被他那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吓到,只朝他再次拱手,回道:“在下同二皇子也不过几面之缘而已,记不住二皇子的声音也实属正常。”
见他丝毫不惧,好似一点都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回话时也全然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裴文宣不悦的眯了眯眸子。
可碍于尚且还用得着他,裴文宣负于身后的大掌用力攥了许久,才终是忍下心底的怒意,沉声道:“不过几面之缘而已,可你却叫本皇子记忆犹新。”
“在下不敢。”裴贺宁面色如常,连眸光都不曾躲闪过分毫。
听闻此言,裴文宣不禁嗤笑出声,讥讽道:“先是秋猎,后又是玉缘斋,如今更是领了口谕押送粮草前往北境,你的本事倒是叫本皇子不得不惊叹啊。”
“日后是不是这大梁的将军之位都会成为你的囊中之物了?”
裴贺宁眸中闪过一丝冷色,可依旧与之虚与委蛇着:“二皇子谬赞,在下不过是在二皇子跟前班门弄斧罢了,不值一提。”
见他一点都不上道,更不曾接自己的话茬,裴文宣不禁拧眉,眼底更是浮现起一丝愠怒。
眼前之人当真是沈长峰手下最得力的将士,就连这同倔驴相差无几的脾气都一模一样,真不知母妃的建议是否能采纳。
若是日后又培养出一个同沈长峰一样的木鱼脑袋,且又在百姓心中留下极深的印象,只怕他也未必能轻易将其扳倒。
思及此,裴文宣指尖轻轻摩挲了一瞬,他眼角余光扫过屏风,才又开口说道:
“本皇子听说父皇曾赏了你不少好东西,真是羡煞旁人。”
裴贺宁不卑不亢:“在下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将,是皇上宽厚,才赏赐了在下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