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与苏雨落相交不深,但也曾从送吃食的宫人口中听到一些关于苏雨落的事情。
裴贺宁登基两载,后宫唯有一位女子,便是先帝宠妃的侄女——苏雨落,也是裴贺宁放在心尖尖上的贵妃。
苏家虽已没落,可她的身份与其姨母相比更甚,即便身后没有强大的家族支持,她也依旧能稳坐贵妃之位。
沈南音不知他们之间有何牵绊,更从不曾特意打听过两人的情况。
她只是日复一日的自残、寻死,可每回都会被发现,最后她所住的地方桌椅板凳全都被人抬走了,连带有一点点尖角的东西都不曾留下。
她的吃食中更是被人下了软经散,就连撞柱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如阴沟里的老鼠,被迫苟延残喘的活着。
就算她绝食,亦会有宫人强行给她灌下吃的,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到底,她与苏雨落之间,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任何冤仇,唯有那一杯毒酒,让她记了这么久。
苏雨落亲自带来的那杯毒酒,让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宠冠后宫的女人,也正是苏雨落为她解开了多年不曾想明白的事情,让她心甘情愿的追随父兄而去。
那时的她虽早已心如死灰,却也不曾错过苏雨落眼底一闪而过的妒意和怨恨。
如今看来,未必有仇才会遭人怨恨,就连方才的萍水相逢,苏雨落都对她带着几分敌意。
不知为何,脑中忽然想起些许宫人的话语,都说贵妃记恨身在冷宫的她,若不是裴贺宁不让,贵妃早就命人处置她了。
即便上一世的最后那杯毒酒是裴贺宁让苏雨落送来的,也依旧改变不了她记恨自己的事实,只因自己最先嫁与裴贺宁,她心底便一直有气。
裴贺宁能如苏雨落的愿,赐了她一杯穿肠毒药,无非就是想让苏雨落解气罢了。
若不然,为何要生生折磨了她两年,才让她死。
时至今日,物是人非。
沈南音今生不曾嫁与裴贺宁,不论日后他们二人如何,自己也断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若最后她费尽心思也依旧不能改变将军府的结局,那她便也随父兄一道赴死,总归不会再如上一世那般,生不如死的活着。
思及此,沈南音微微勾了下唇角,盯着苏雨落的眸子,柔声道:
“不过是发簪而已,即便是我先看上的又如何,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强行买下,最终也只会压在妆奁底下。”
“若是如此,何不让与它能相配之人,亦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不是吗?”
她这番话说的几人一脸莫名,就连一旁的裴贺宁都不禁蹙了下眉心,看她的眼神更是带着几分探究。
若不是看到沈南音一脸坦然的模样,裴贺宁几乎要以为她方才所言是意有所指,状似在说发簪,实则是在指人。
只不过,他并未多想,便又将视线挪到苏雨落手中的玉兰花簪上。
将军府种满了玉兰花,他也知晓玉兰花于沈南音而言意义重大,且方才徐掌柜拿出这发簪时,沈南音眸光明显亮了一瞬。
人精如他,怎会瞧不出沈南音的心思。
不等众人有何反应,原本还被苏雨落捧在手心的发簪瞬时落入了裴贺宁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