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音笑容渐渐淡去,只是不发一语的缓步朝营帐靠近,她也曾想过将夏永禾泼在自己身上的脏水全都泼回去。
可转念一想,不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夏永禾对她确实不曾有过实质性伤害,即便对她说出那些伤人的言语,也皆是听从了旁人的撺掇才会如此。
若真要论及此事,曲姨娘母女才是真正的母后推手。
她并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以至于无法收拾,毕竟她志不在此,若非情不得已,她也无心与之争辩。
此次,权当是给夏永禾一个小小的教训,若待她查清边关五城被屠的真相后,夏永禾能将裴贺宁从将军府讨要走,也未必不是一件喜事。
正好夏家也需要一位太子妃,待裴贺宁被梁文帝认回之后,夏家的地位也能水涨船高。
这样既能帮将军府解决一个麻烦,又能不叫她为此心烦。
就是不知夏永禾是否有这个能耐了
思及此,沈南音脚步微微顿住,扭头对身旁的红鲤道:“你去瞧瞧宋小姐是否在营帐,若她今日未去猎场的话,将她请过来一趟。”
红鲤应声退下,沈南音在素锦的搀扶下回了营帐等着她的消息。
与此同时。
二皇子的营帐中,他的手下——卫远,正单膝跪地向座上之人禀报着自己所查到的,关于前几日沈南音受伤一事的情况。
裴文宣沉默的捻动着手中的扳指,待其话音落下,才沉声问道:“这么说
,沈南音受伤一事确有蹊跷?”
卫远垂眸,继续道:“是,属下去查看过沈小姐的马儿受惊的地方,那处虽不会有太多人前去,却也是宫人们须得仔细检查的地段,突然出现捕兽夹,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而且负责秋猎围场检查的一直都是王大人,这么多年从未出过纰漏,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黑衣人话音戛然而止,接下来的话他不用说裴文宣也明白,但能在猎场上做手脚的,身份必定不凡。
如今父皇就他一个儿子,虽尚未立储,可大家都心知肚明,太子之位终究会是他裴文宣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若他处理不好,恐怕也只会叫父皇心生芥蒂,那他距离太子之位便又遥遥无期,且他父皇正值壮年,但凡起了旁的心思就又会大肆选秀。
若父皇一时心软,容许后宫嫔妃生子,那他的地位必不会如眼下这般稳妥。
他虽曾无数次听母妃说过自己有一个失踪多年的大皇兄,并且父皇至今都未放弃寻找那所谓的‘嫡子’,却也从未为此忧心过。
毕竟都十余年过去了,父皇派出去的暗卫依旧没能带回丝毫有关大皇子的消息。
就连他母妃母家派出去探听的人都未能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那传闻中的大皇子究竟是生是死,谁都不知,如今也只有他才是大梁未来的储君。
可若父真听取了朝臣的意见,大肆充盈后宫,迟早有一日他就不会是父皇唯一的子嗣,朝臣也必不会如现下这般,几乎一边倒的支持他。
思及此,裴文宣转动扳指的手倏然顿住,他眼底渐渐浮现一丝阴郁,沉声道:“你与卫峥在多加派些人手,务必将此事查个底朝天。”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在本皇子眼皮底下耍阴招!”
他磨了磨牙,声音带着无尽的冷意,“若查到始作俑者先断了其手脚,再带来见本皇子!”
“是!”
见黑衣人尚未离开,裴文宣不禁蹙眉,“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