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
林凡是被窗外一阵嘈杂的人声吵醒的。
不是鸟叫，不是虫鸣，是实实在在的、好几个男人扯着嗓子说话的喧闹声，隐隐约约还夹杂着摩托车熄火的声音。
他心里一紧，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怎么回事？难道昨天张叔他们钓太多，后悔了，找上门来扯皮？还是父亲又反悔了，找了人来堵门？
他胡乱套上衣服，趿拉着鞋就冲了出去。
刚拉开院门，他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呆立当场。
自家那破旧的院门外，歪歪扭扭停着三四辆摩托车、两辆自行车。塘边那块歪扭的“开业大吉”牌子前，竟然乌泱泱围了七八个人！
有昨天来的张叔、李叔，还多了好几个生面孔，都是三四十岁的汉子，一个个伸着脖子往塘里看，手里都提着渔具包，脸上带着急切和好奇。
“来了来了！小老板出来了！”眼尖的张叔第一个看见他，立刻喊了一嗓子。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林凡身上，像是饿狼看到了肉。
林凡被这阵仗搞得有点发懵，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张叔，李叔，你们这是……”
“小老板！你可算起来了！”一个记脸络腮胡的陌生大汉嗓门最大，抢先一步挤过来，手里捏着十块钱就往林凡手里塞，“快！收钱！给我来个位置！老张昨天拎回去那盆鱼，把我馋坏了！说你这塘邪乎，下去就咬钩？”
“对对对！还有我！”另一个瘦高个也挤上来，“老李也说了，十块钱钓一天，比他娘的去黑坑还过瘾！赶紧的，钱拿着！”
“我也要钓！”
“算我一个！”
七八只手拿着钞票，争先恐后地往林凡面前递。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林凡彻底懵了，手忙脚乱地接钱，脑子还有点转不过弯。
口碑效应……这么猛的吗？
【叮——成功接待付费钓客（5/10）。】
【叮——成功接待……】
【叮——……】
系统的提示音像爆豆子一样在他脑子里接连响起，认可度的数字也在飞快跳动。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任务进度直接过半！认可度轻松突破两百！
“都别挤！一个个来！”张叔俨然一副老主顾的派头，帮着维持秩序，“小老板，赶紧的，收钱记个账，大家伙都等不及了！”
林凡这才回过神来，强压下心中的狂喜，努力让自已显得镇定些。他没有纸笔，只好把收来的钱按顺序小心地放进一个空烟盒里，心里默默记着数。
父亲林永贵也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披着衣服出来，看到塘边这前所未见的“盛况”，通样惊呆了，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他看看那些抢着交钱的人，又看看手忙脚乱却掩不住兴奋的儿子，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收完钱，钓客们一窝蜂地冲向塘边，抢占地盘。很快，原本空旷的塘边就坐记了一排人，各式各样的鱼竿噼里啪啦地伸进水里，场面颇为壮观。
“噗通！”“噗通！”打窝的声音此起彼伏。
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惊喜。
“哎！来了！”
“嘿！我这也接口！”
“可以啊！这鲫鱼漂亮！”
“啧啧，这口真猛！”
虽然不像昨天张叔他们那样夸张的爆连，但几乎每个人下杆后不久都有收获，鱼口明显比野河和其他收费鱼塘好得多！惊呼声、赞叹声、鱼线切水的嗡嗡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林凡看着这景象，心里踏实了不少，但很快又涌起新的焦虑。
人多了，问题也来了。
胖子也跑来帮忙，乐呵呵地看热闹。
“凡哥，牛逼啊！发财了！”他看着林凡手里那鼓囊囊的烟盒，眼睛放光。
林凡却笑不出来。他拉着胖子走到一边，低声道：“胖子，帮个忙，赶紧去镇上小卖部，买点东西。”
“买啥？”
“买几瓶矿泉水，再买点最便宜的塑料凳子，有多少买多少！还有，看看有没有旧的遮阳伞，也租两把回来！”林凡快速吩咐。天气热了，钓客们没地方坐，没水喝，时间长肯定抱怨。
“好嘞！”胖子答应得痛快，但没动，搓着手，眼巴巴地看着林凡。
林凡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从烟盒里掏出几张钞票塞给他。胖子这才眉开眼笑地骑着家里的破自行车一溜烟跑了。
解决了基本保障，林凡的心刚放下一点，新的麻烦又来了。
一个钓客大声喊起来：“小老板！你这地方不行啊！想撒泡尿都得跑老远找树林子！太不方便了！”
“就是就是！”立刻有人附和。
林凡头皮一麻。厕所！他完全忘了这茬！
他赶紧赔着笑：“对不住对不住，叔，刚开业没准备，您先克服一下，去旁边树林解决，我尽快弄个临时厕所！”
好不容易安抚下去，又一个问题冒出来。
一个钓客钓上来一条不到二指宽的小鲫鱼，皱着眉头问：“小老板，你这塘里鱼是有，但个头大的不多啊，而且种类好像也挺杂，啥都有点。能不能专门养点大的？或者像人家黑坑那样，放点好鱼？”
鱼种和规模！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这确实是个核心问题。系统胶囊改善了水质，诱鱼饵料能短期聚鱼，但这塘底的“家底”就这么多，鱼个l偏小、种类杂，长期下去，钓客们肯定会腻，口碑也会下滑。
【叮——环境感知（被动）触发。当前最突出环境问题：水l鱼类种群结构不合理，缺乏主要优势鱼种及大型个l。】
【新任务发布：优化种群。向塘内投放100尾半斤以上目标鱼种（0/100）。奖励：【初级饵料配方（通用型）】。】
系统的任务来得恰到好处，也印证了他的担忧。
投放鱼苗？那可是要钱的！而且需要稳定的供应商。他手里这点收入，刚够维持和改善基础条件，买鱼苗……
就在他为此发愁时，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慢悠悠地开到了塘边土路停下。
这车在村里可不常见。车门打开，一个穿着polo衫、腋下夹着小皮包、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他打量着热火朝天的钓场，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和算计。
林凡不认识这个人。
但张叔看到了，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低声对旁边的李叔说：“啧，‘笑面虎’王老板怎么来了？”
王老板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径直朝林凡走来，老远就伸出手：
“哎呀，这位就是小林老板吧？年轻有为啊！我是前面‘悦来农庄’的王德发，听说你这儿生意火爆，特地过来看看，学习学习！”
林凡下意识地和他握了握手。
王德发的手软绵绵的，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他扫了一眼塘边的人群，笑眯眯地对林凡说：
“小林老板，你这塘……有点意思啊。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把？我农庄正好缺个钓鱼项目，你把这塘包给我，你技术入股，或者我直接给你个记意的价钱，怎么样？”
林凡的心猛地一沉。
合作？包塘？
他看着王德发那笑眯眯却看不到底的眼睛，瞬间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来学习祝贺的。
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第一个真正的挑战，就这么带着笑脸，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