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倒打一耙!
我扯扯嘴角,语气淡得像冰:
“你在说什么?
我是问,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里的是儿子,而不是女儿?”
谢庭之轻笑一声,伸手想抚我的头,我偏了偏,
他的手僵在半空,又若无其事地收回:
“这可是咱俩盼了三年的孩子,我自然找大师算过!”
盼了三年么?
确实。
我父母长年在国外推广苏绣,我的青春里,除了空荡荡的别墅,就只有后来爸妈为了给我解闷、雇来陪我的谢庭之。
我太怕寂寞、太想组建一个热热闹闹的家;
而谢家九代单传,添丁也是头等大事。
所以婚后第一年起,我们就把生宝宝当成婚内第一要务。
换作以前我会相信,他同我一样盼了我们的宝宝三年。
可现在亲耳听到这些,我只觉得心底冰凉一片。
我那四个孩子,都是因为意外没的。
第一个流产,是他在宴会上喝得烂醉,我挺着孕肚把他从驾驶座上换下来,刚上路就被一辆失控跑车追尾;
第二次,去谢家老宅取文件,一只从来没见过的黑猫扑过来,我吓得从楼梯滚下;
第三次,大雾天他要和刘烟儿去飙车,我拔了车钥匙,却被他所谓的“队友”一把推倒在地;
最后一次,是他说要给我补身体,熬了一天一夜鸡汤。
我早起揭高压锅时,阀门突然炸开,滚烫的汤水泼了我一身,肚子也挨了重重一撞。
每次,他都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照顾我,抱着安慰我:
“岁岁别怕,我们还会有下一个。”
可如今,我摸了摸肚子,捕捉着谢庭之每一个微表情:
“谢庭之,你知道我的身体,如果这次能顺利生下他,这会是我最后一个孩子。
这是你期待的我们的宝宝吗?”
他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眼底的愧意停了几秒,握紧我的手:
“岁岁别瞎想,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好,你乖乖生下他,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宝宝。”
我心底一沉,红了眼眶:
“我最近总梦到那四个没保住的孩子……
我能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吗?
他们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熬过这几个月。”
我含泪看向谢庭之,睫毛轻颤。
他被我看得浑身不自在,像下了很大决心……
刘烟儿这时推门进来,关切地凑到床边:
“岁岁姐,你这是孕期激素异常,所以情绪不稳定,何必折腾伯父伯母?
你要是胆小,我每晚都睡在你身边给你辟邪!”
她勾了勾谢庭之的下巴:
“庭之,你说呢?”
现在这些小动作都不遮掩下了?
我一个巴掌甩过去,摇摇手腕:“不好意思,孕期激素有些波动。”
她炸毛一样拉着谢庭之:
“她、她、她故意的!”
“岁岁,烟儿是我好兄弟,你别乱吃醋!”
声音太吵,我眉头拧紧,一脸烦躁地捂着肚子,不一会儿俩人就安静了。
谢庭之带刘烟儿出去前,我拉住他的手腕,抬眼看他,他眸色一沉:
“7天后是谢氏周年庆,我会让伯父伯母回来和你见一面。”
他的意思是,他不同意我给爸妈打电话,不同意爸妈接下来几个月陪我,我只能在谢氏周年庆上和他们见一面。
谢庭之,忘本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听到谢庭之同意我和父母见面,刘烟儿摔门而去。
谢庭之留下一句话、便拔腿追去:
“你们见面时,顺便让岳父岳母把那几个新项目签了。”
我靠在床上,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预约了流产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