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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秦可嘶吼一声,疯了般朝我扑来。
她想抢走我衣领里的录音笔。
我只是后退了一步,就轻松地避开了她。
常年的警队格斗训练,让我的身体比她的反应更快。
我顺手掀开了旁边那幅油画上的黑布。
那幅描绘着罪恶与死亡的画,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他们面前。
画中那个穿着红裙、面容酷似秦可的女人,正用一种悲悯又残忍的目光,注视着画外的我们。
她的脚下,是三起悬案的完美重现。
「这是这不可能!」
秦可看着那幅画,彻底崩溃了。
她指着画中一个微小的细节,声音因恐惧而扭曲。
「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知道那瓶香水!你怎么会知道那把琴弓!」
这些,是她自以为只有自己知道的,属于「艺术家」的秘密签名。
我拿起手机,当着他们面如死灰的脸,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陆队,可以收网了。」
我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看着瘫软在地的秦可,和僵立原地的周铭,对着听筒,列出我的清单。
「人证,我有周铭作为帮凶的完整录音,还有秦可亲口承认杀人动机的全部自述。」
「物证,她在我家留下的所有痕迹,从指纹、毛发到打印机墨点,都与‘红裙杀手’的证物库完美匹配。」
我指着那幅让他们魂飞魄散的油画,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还有心证。」
「这幅画,就是她犯罪心理的完美再现,是她自己画给自己的判决书。」
「‘红裙杀手’的罪证清单,我为你们列好了。」
话音刚落。
「砰!」
公寓门被巨力撞开。
全副武装的特警一拥而入,黑洞洞的枪口,精准地对准了客厅里那两个人。
冰冷的手铐,铐住了他们曾经用来拥抱、用来签字、用来杀人的手。
世界,清净了。
秦可被捕后,在审讯室里,企图用她那些高深的犯罪心理学知识进行对抗。
她分析审讯人员的微表情,预判他们的问题。
试图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陷害的、精神不稳定的受害者。
但在我提交的,那份长达上百页、证据链条完整到令人发指的报告面前。
她所有的辩解和表演,都显得苍白无力,可笑至极。
司法精神病专家给出的鉴定结果是:
典型的反社会人格障碍,伴有极度自恋和表演型人格特征。
最终,数罪并罚,她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周铭,作为帮凶和包庇犯,加上他精英律师的身份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他被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律师执照被吊销,身败名裂。
法庭最后陈述,他没看审判长,而是死死盯着我,彻底崩溃。
他哭喊着,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我错了,晴晴,我真的错了,我爱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坐在旁听席上,面无表情。
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他入狱后,开始疯狂地给我写信。
从第一封的咒骂和威胁,到后来的痛苦哀求,再到最后的长篇大论的忏悔。
每一封信,都充满了迟来的、一文不值的深情。
我让陆泽把那些信,全部转交给了监狱长。
陆泽回来后告诉我,监狱长说:
「就当是反面教材,给其他犯人进行普法教育和警示学习吧。」
我母亲留下的那盆兰花,那些破碎的瓷片和枯萎的根茎,我没有扔掉。
我把它们带回了警队的宿舍。
用镊子,一点点清理出残存的、尚有生机的根茎。
我重新配土,消毒,将它种在一个新的花盆里。
我正式向警队递交了回归申请。
申请通过那天。
那盆死过一次的兰花,从焦黑的根部,抽出了一线新绿。
一年后。
我已经是市局刑侦支队技术科的负责人,警队最出色的痕迹鉴定专家。
我带着我的团队,连续破获了多起悬而未决的大案要案。
我不再是那个为了爱情委曲求全、隐忍退让的苏晴。
我是为正义和真相而战的,痕迹专家苏晴。
陆泽,如今已经是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
我们是工作上最默契的搭档,也是生活中最坚实的依靠。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们联手侦破了一起极其复杂的密室杀人案。
站在警戒线外,看着罪犯被押上警车。
陆泽递给我一瓶冰水,瓶身上还挂着水珠。
「干得漂亮。」他言简意赅。
我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无比畅快。
我看着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天空蓝得没有一丝杂质。
那些关于过去的记忆,早已模糊。
周铭在狱中表现恶劣加了刑,他的忏悔信被我当废纸处理。
秦可的死刑执行通知,也只是报纸社会版上的一行小字。
他们的人生,与我再无交集。
我的人生,不再有需要包容的「职业病」,只有并肩作战的同路人。
我与陆泽相视一笑,转身走向下一个案发现场。
阳光洒在我们的警徽上,熠熠生辉。
罪恶终将被清算。
而我,将永远站在阳光下,守护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