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不明详细问了妖兵境界的事儿,挑了日子,将山寨头目聚起。
环视众人,吴不明正色道:“前些日子,沈当家说了,卧虎寨新增护法之职。”
一众头目面色凛然。
原鳌盘山的古猛与长浪山的吴叱向其他人看去。
二人如今是寨中沈季以下实力最高者,然而因是新入,自认不算核心,平素行事颇为在乎同僚反应。
洪定等人则朝着他们二人望来。
护法一位,担任者实力定在他们之上,看起来,也就二人合适了。
一时之间,双方面面相觑。
吴不明咳嗽一声。
“莫要乱想,护法之位不是你们实力所能染指,已是定下人选了。”
“寨中新募虎护法,地位仅在沈当家之下。”
“你们知就好了,今后再认它不迟…”
其他人还在疑惑,陈牛闻名,却猛然意识到什么,身子一震,脸色精彩起来。
“陈牛?”
坐他旁边的,乃是令山秀,见陈牛脸色不由疑惑看来。
“没啥,没啥…”
陈牛擦去汗水,应付了过去。
听闻虎护法三字,他所能想到的,便是山上虎妖了。
尽管多次见过,但每每靠近,他还是感到惊心动魄。
沈当家将那头大老虎也拉入寨子了?
头目们一头雾水地被挥退,唯有陈牛被留了下来。
吴不明见他反应,就知道他猜出了护法真身。
“知道就好,沈当家没有公布护法身份,你也莫要大肆宣扬。”
陈牛连忙应下,“俺知道了!”
“嗯。”吴不明想起他收鬼涧石的事儿,遂问道:
“鬼涧石,你收得怎样了?”
陈牛挠挠头,不确定地道:
“胆小的镇民,不敢从卧虎山周边地界过,俺带着兄弟,这几日才收了两百多斤。”
“不过,俺们出价,镇民确实比卖给官府要多得些,以后应能引多些人来…”
此事不出吴不明所料,他安抚道:
“以后便好了。”
“还有,个中用的银钱,尽管从库房支取,我会定期查账,不要怕出错,有我把关。”
山贼们穷酸惯了,吴不明不想他们束手束脚。
“哎!”
陈牛心中稍定,这些日子从库房支了一大笔钱,他确实心中惴惴。
问明了鬼涧石所在后,吴不明同样挥退陈牛,自己随后出门。
途中正巧见着古猛捧书靠在阴影处苦读,是《黑鳄铁背功》,前些日子从吴不明处借来。
吴不明索性将他叫上,找到陈牛收回的鬼涧石,让古猛提了出门。
天微微寒凉。
二人出山,徐徐往三乡镇而去。
“古头目,这遇上城里打手,你可应付得来?”
吴不明问旁边落后半个身位的古猛。
古猛提了硕大兜篓,二百多斤的鬼涧石,在他手中并不碍事。
一手摸了摸后腰插着的金瓜小锤,他道:
“远离三乡镇,外围盯梢的人中,应没有多少开脉三重往上的。”
“护着军师,我可从容而退,但缠斗不可取…”
一队巡逻的山贼从远处回来,见着二人,当即招呼。
吴不明对他们颔首致意,双方交错而过。
“古头目对自己的实力,倒是自信了许多。”
吴不明轻笑。
“你那《黑鳄铁背功》练得如何了?”
古猛闻言,面上苦涩。
“并没有预料中那般轻易,其中的搬运气血之法,很有些讲究,我尚在钻研尝试。”
“唉,前些日子见陈头目练出了名堂,很是不错,我一头扎进去,倒是鲁莽了。”
吴不明不知陈牛的进境,只是见他极有激情,与王老六勤加苦练。
偶尔闲下来,便是二人拎着棍子鞭子互相抽打。
眼下寨子中,练皮膜的,最有成效者就是他们二人了。
“陈牛与王老六二人,这门功法是沈当家当初指点入门的,自然与你们不同。”
自在寨子推广功法以来,经吕木与诸多头目讨论,暂且将诸多功法分为练皮、练肉、练骨三类。
有余力者,除过推广之功法,还可习练其他。
山贼们逐步而练,他日若是能三种均练出名堂来,任头目也是轻易。
二人走走停停,视察沿途的巡逻事宜,终于遥遥望见远处的三乡镇。
吴不明颇感疲惫,找了个地方,就地坐下,以手搭棚望镇子情形。
“镇子建得不错,山里难得有这等地方,那地儿应就是陈牛说的私塾了…”
古猛则环顾四方,面露嘲弄,顺着某向招手。
过了片刻,便有一人策马而来,着官兵袍子,面上提防。
古猛将二百多斤的鬼涧石往身前一砸。
“我家军师有笔买卖,阁下做是不做?”
马背官兵嗤然一笑。
“谁人不知,并青城各家与卧虎寨断绝往来?”
“某家毕竟是官兵,又安能与贼相交,比各家还不如?你二人自取其辱也!”
……
吴不明与古猛提着二百多斤鬼涧石,回归卧虎寨。
来至聚义堂,吴不明躬身禀报。
“沈当家,我等已跟驻守三乡镇的官兵取得联系。”
沈季将心神从《火罡内息养体法》的虎罡法象中抽离。
轻揉眉心,缓解被杀伐气息消耗的心力,沈季随口问道:
“毕竟是官兵,可莫要被人耍弄了。”
吴不明低头一笑。
“在城里,那人就只是一戍卒而已,伙同亲近同僚几人,赚取银钱,不比从大锅里跟人喝汤来得好?”
“地位低下,正好拿捏,若是时机合适,让他们行便宜事,总是一条路子…”
再不济,寨中兄弟若想出入,让其开个口子,也能方便许多。
沈季望向门口的鬼涧石。
“石头为何又带回来?”
吴不明如实道:“按那戍卒所说,如今城中风声鹤唳,有驻军查问。”
“三大教习倾力相助,上官们默不作声。”
“看起来不像是查他们平时作为的,但为免横生枝节,他让我等过段时日再去…”
那就是为蛮象部的事儿了。
“毕竟事关李怀处境,军师可有多打听?”
沈季思索片刻,问道。
吴不明沉吟,“我试探了几句,不过那人知道的不多。”
“据说有个小家族被一锅端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杀鸡儆猴,等着其余各家的反应…”
“见血了?”沈季看他。
吴不明重重点头。
“头颅滚滚。”
沈季便将他遣出。
“见血了,可就不好收场了,将此事告知夏无铁,让他注意李怀那边的动静。”
“莫让人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