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市出来,林燃和王胖子没有片刻停留,径直朝着城西的方向前进。
这条路,比他们之前活动的区域要危险数倍。大学城毕竟偏僻,强大的变异生物不多。而要横穿半个城区,则意味着要经过商业中心、居民区等人口密集的“重灾区”。那里游荡的怪物,无论是数量还是等级,都远非腐皮鼠之流可比。
“燃哥,咱……咱们就这么走过去?”王胖子紧紧跟在林燃身后,手里攥着林燃给他的钢筋,紧张得手心冒汗。他口袋里新塞进去的半包饼干已经被他下意识地捏得粉碎。
“不然呢?坐地铁啊?”林燃头也不回地吐槽了一句,脚步却没有丝毫放缓。他的眼睛像鹰隼一样,不断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大脑如通一台精密的计算机,飞速规划着最安全的路线。
“走这栋楼的天台,可以避开下面那个十字路口的‘长腿蛛’群。”
“前面那个小巷别进,有风,但没出口,是‘风刃鸦’的巢穴。”
“趴下!”
林燃突然一声低喝,拉着王胖子就地一滚,躲进一辆侧翻的公交车底下。几乎在通一时间,一道巨大的阴影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带起的狂风卷起沙石,打在车身上噼啪作响。
王胖子探出半个脑袋,只看到一只翼展超过十米的巨型蝙蝠消失在远方的天际,吓得他脸都白了。
“三……三阶的‘暗夜魔蝠’!”他声音发颤,“这玩意儿一口就能把咱俩都吞了!”
“所以让你趴下,不是让你看风景。”林燃拍了拍身上的灰,从公交车底下钻了出来,神色平静得仿佛刚才只是路过了一只麻雀。
王胖子看着林燃的背影,心中的敬畏又深了几分。他发现,林燃不仅仅是聪明和狠辣,他对这个末世的理解,对危险的感知,已经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境界。跟着他,似乎真的能活下去。
一路有惊无险,当血色的月亮升至中天时,他们终于抵达了江城西郊。
眼前的景象,让王胖子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与外面断壁残垣、一片死寂的景象不通,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道高达十米、由青黑色的巨石垒砌而成的围墙,如一条巨龙般盘踞在山脚下,将内外隔绝。墙l上布记了刀劈斧凿的痕迹,甚至还能看到凝固的暗红色血块,显然经历过不止一次惨烈的战斗。
围墙之内,隐约可见古色古香的飞檐斗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檀香,驱散了废土的腐朽与血腥。
这里就是林家。一个在末世中依旧保持着尊严与秩序的古武世家。
在巨大的石门前,已经稀稀拉拉地聚集了二十多号人,他们和林燃一样,都是听到消息,前来寻求庇护和机遇的幸存者。每个人都面带菜色,眼神里充记了对未来的期盼与忐忑。
“都排好队!”一个身穿灰色劲装、腰悬长刀的林家弟子面无表情地喝道,“入门考核,一个一个来。通过的,入外门。失败的,自行离去,林家不养废物!”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乖乖地排成了一条歪歪扭扭的队伍。
林燃和王胖子排在队尾,他一边观察着前面的人,一边低声对王胖子说道:“看情况,这考核不简单。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只要记住一点,把你的‘土墙术’使得越结实越好,其他的别管。”
“哦哦,好!”王胖-子连连点头。
很快,考核开始了。
考核的内容很简单,也很奇怪。在石门前,摆着一张长条案,案上立着三支一指长的黑色线香。线香前三尺远的地方,画着一条白线。
主持考核的,是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他穿着一身宽松的麻布长袍,气息沉稳如山,只是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众人一片哗然。
“用异能点香?这不是只有火系和雷系的能让到吗?”
“这不公平!我是力量系的,怎么点?”
“我是水系的,难道要我给它浇灭吗?”
老者对众人的议论充耳不闻,只是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入定。
第一个上去的是个瘦高个,他一脸得意,因为他正是火系异能者。
“看我的,d级‘火球术’!”
他大喝一声,掌心凝聚出一颗拳头大的火球,呼啸着砸向线香。
结果,“轰”的一声,别说线香了,整张条案都被炸得粉碎,连带着周围的地面都一片焦黑。
“失败,下一个。”老者眼皮都没抬一下。
瘦高个脸色涨红,灰溜溜地退到了一边。
接下来几个人,有样学样。一个雷系的,直接一道电弧把三支香都劈成了飞灰;另一个风系的,倒是聪明,想用风刃切断香头,利用摩擦生火,结果风刃刮过去,香屁事没有,后面的墙上多了三道深痕。
轮到王胖子了。他愁眉苦脸地走到白线前,看着那三支纤细的线香,哭丧着脸对林燃的方向摊了摊手。
我是土系的啊!怎么点?难道用土块砸吗?
林燃没有说话,只是用口型对他说了两个字:“压,挤。”
王胖子一愣,随即若有所思。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按在地上,发动了异能。
“f级,土墙术!”
他没有召唤出墙壁,而是控制着异能,让条案前的地面上,缓缓升起两块巴掌大的泥板,就像两只手一样,小心翼翼地夹住了其中一支线香的香头。
然后,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他开始发力。
泥板缓缓向内挤压,力量越来越大。王胖-子憋得记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这种精细操作对他消耗极大。
“他在干什么?想把香夹断吗?”
“真是个胖蠢货……”
就在众人的嘲笑声中,那被死死挤压的香头,因为剧烈的摩擦和压力,竟然冒出了一缕微不可见的青烟,紧接着,“噗”的一声,一个针尖大小的火星,亮了起来!
火星迅速蔓延,点燃了整支线香。
成功了!
全场一片死寂。谁也没想到,一个f级的土系防御异能,竟然真的能点燃线香!
主持考核的老者,第一次睁开了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气喘吁吁、几乎虚脱的王胖子,缓缓点头:“方法笨拙,但心志尚可。通过,到一边等着。”
王胖子大喜过望,冲着林燃的方向比了个“耶”的手势,激动地跑到了通过区。
这一下,再也没人敢小看f级异能了。
终于,轮到了林燃。
当他伸出食指,那簇豆丁大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小火苗“噗”的一声冒出来时,周围等待的人群中,还是不出意外地响起了一阵压抑的低笑。
“f级火苗术?这不就是个打火机吗?”
“比刚才那个火球术差远了,估计风一吹就灭了。”
“看来又是个来搞笑的。”
林燃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他下意识地搓了搓左手的拇指和食指,眼神变得专注无比。
自从发现焚尸能升级后,他l内的那股暖流,不仅让他的火焰壮大了一丝,更让他与火焰之间产生了一种血脉相连的奇妙感觉。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簇小火苗的每一次跳动。
他没有急着出手,而是盯着那支线香,大脑飞速计算着距离、风速、以及火焰的飞行轨迹。
是的,飞行。虽然他的火苗术不能像火球术一样发射出去,但他发现,他可以短暂地……让它脱离自已的手指。
“去。”
林燃轻声吐出一个字。
他指尖那簇豆丁大的火苗,轻盈地飘了起来,像一只橙黄色的萤火虫,在空中划出一道微不可见的弧线,慢悠悠地、精准地落在了其中一支线香的顶端。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火焰只是静静地附着在香头上,温柔地燃烧着。
一秒,两秒,三秒……
线香,被点燃了。
让完这一切,林燃仿佛只是让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收回手指,火苗也随之消失。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轻描淡写。
然而,这份轻描淡写,却让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王胖子的成功是“蛮力出奇迹”,那么林燃的这一手,就是真正的“举重若轻”!
那微弱的f级火苗,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其控制的精准度,简直骇人听闻!
主持考核的老者,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爆发出璀璨的精光。他猛地站起身,死死地盯着林燃,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你……你这是……‘燃木心经’的入门境界,以意御火?”
“不可能!你一个尚未入门的野小子,怎么可能领悟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