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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裴佳莹踩着绵软的步子去敬茶。
我满面春风,脸上洋溢的那抹喜欢是怎么也掩藏不住。
母亲意味深长的扫了我们两眼,脸上的笑意不断加深。
敬过茶后,她将手上的白玉手镯褪到了裴佳莹的手上。
“这是苏家历代儿媳相传之物,如今它归你了。”
我望着那温润的玉色愣了愣神,恍惚间明白这是母亲对她的认可。
又或是满意极了?
我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
见裴佳莹还是有些不自在的模样,母亲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多谢你了。”
“以后苏府有母亲和明远给你撑腰,定会让你觉得这里有家的感觉。”
说完,她转头又安抚起我。
“之前的那些往事,也只能证明你与皇室无缘,天生就要继承我苏家过正常娶妻生子的日子。”
“这样也好,我儿本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若是真的做了驸马,整日对着那些贵人屈膝弯腰,母亲心里也会难过的。”
“好事多磨,如今你身边也有了知心人,就莫要沉溺从前了。”
我鼻尖发酸,瞬间红了眼眶。
原以为我的那段过往会被嘲笑斥骂,却不想在母亲眼中,只剩心疼。
我实在太不孝了。
我想要跪下,跟母亲磕头,却不曾想,有下人来报公主驾到。
我心里“咯噔”一下,刚刚放松的心神再次提了起来。
母亲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她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十分不快。
“你们去见见吧,这事总该做个了断。”
我牵紧了裴佳莹的手,下意识去看她的神色。
她朝我轻轻笑了笑:“走吧夫君,总该做个了断。”
沈月娇见我和裴佳莹携手走了进来,立刻脸色一黑,迫不及待上前攥住我的另一个手腕。
“明远,你也冷静了一晚上了,就别赌气了,快跟我回去。”
我皱紧了眉头,一把挣脱开她:“殿下,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我不做驸马了,我已经娶妻了,你莫要这般逾矩!”
裴佳莹也立刻上前挽住我的手臂,冷声道:“殿下,破镜难圆。”
她的衣襟在沈月娇的眼前突然松散开来,露出锁骨下的一抹红痕。
沈月娇的目光猛地一滞,好似被人扼住了喉咙般,艰涩出声:你,你跟他
我迎着她不可置信的目光,勾唇一笑:“我们已是夫妻,殿下又何必这般惊讶?”
怎么,她以为我还要给她守身如玉不成。
“我脑子又没有糊涂,怎会放着好好的新婚妻子不要,去做殿下的侍君吗?”
“那是气话!”沈月娇怒极大吼:“你这是故意要剜我的心吗?你在报复我?”
“我不想跟你闹成这样。”
她声音突然低了下,急切道:“这一切都是萧云珩他故意挑拨,他总在本宫耳边说,说我好不容易从边关死里逃生,七年战场厮杀,你却未曾谅过本宫半分。”
“本宫听多了那些话,就忍不住跟你发脾气。”
“殿下,你在边关不好过,我在京城同样不好受。”
我忍不住截住了她的话头:“每当传来战事不利,将领殒命的消息后,就会有人讽刺我——”
“他们说我榆木脑袋,不懂得变通,死心眼,将来迟早做鳏夫的命。”
“父亲母亲整日在我面前叹气,这七年,我白日不得安生,夜里不得安眠,过的并不比你好。”
沈月娇愣住了:“这些,你为什么从不跟我说?”
“我想说的。”我看着她,嘲讽地笑了:“可你回来的那天,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把我所有想说的话都堵住了。”
“后来,你整日与我争吵,我没有机会说。”
我眼底渐渐湿润:“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我不怪殿下,殿下也莫要来纠缠了。”
沈月娇愣愣地盯着我脖颈上的抓痕,眼底挣扎着一丝侥幸与希望:“明远,你是故意的对吗,你就是想让本宫吃醋,想让本宫痛苦?”
“这是假的,本宫不相信,你怎么能那么快就和她?”
话落,裴佳莹脚下突然一虚,我连忙将人揽在怀中。
她脸色爆红,半是羞恼半是嗔怒地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连忙讨饶,脱口道:“怪我。”
这番郎情妾意的景象,沈月娇终是不得不信了。
她含泪看了我一眼,牙关紧咬:“你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