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穿玄色官服、佩中军都督印,恭立殿中,百官之侧,背影挺拔如山。
朱由检端坐龙案之上,目光落在他身上,久久未语。
满朝文武皆看得出,今日这一朝,不会平常。
片刻后,皇帝开口,直入正题。“卢象升,剿贼四地,三月而平,军纪如铁,民心所向。朕观其军制、军风、军法,皆合国本。”
他话锋一转,语调渐重:“朕意欲扩天雄军为五万之众,设五营十镇,建北中南三处练兵营,以其制代卫所,以其风肃旧军,以其法立新兵。”
“今后天下兵制,以天雄为本。”
话音一落,朝堂一静,群臣惊愕。
左都御史徐光启首先出班:“陛下此言,乃废旧立新之变,不啻洪武初改元制!”
朱由检点头:“正是。”
果不其然,兵部尚书王洽当场上前跪奏,神色肃然:“陛下,天雄军虽功卓然,但五万扩编,乃是数十年未有之大军动员,此耗国帑数百万金,募兵、铸甲、运粮、养马,一项不慎,便是内府空虚、商贾崩盘之祸。”
“更何况,旧制卫所虽废弛,却也非一朝可除,若贸然推新,恐激各镇将领之疑,生拥兵之势。新军遍地,尾大不掉,何以控之?”
他一语双击,既言国力承受不起,又疑皇权将难掌兵。堂中不少老臣频频点头。
朱由检神情不变,只冷冷扫了王洽一眼,忽然反问:“王卿,汝知今日大明府兵总数几何?”
王洽愣了一下:“名册记载约六十万。”
朱由检拍案一声大喝:“废纸一堆也!朕问的是,能战之兵几何?”
无人作声。
朱由检拂袖而起,步下御阶,目光炯炯:
“朕且问你,卫所一兵,年巡几回?操演几次?马匹几头?粮饷几时足额?军纪几曾约束?若真能战,流寇岂敢乱中原?若真可用,关东怎至溃如纸糊?”
他环顾百官,厉声喝道:“今日之大明,不缺兵籍,缺的是兵!不缺军号,缺的是军魂!不缺将印,缺的是将心!天雄军三千六百人,朕亲调、亲练、亲赐甲粮,三月四战,四地平定。汝等居庙堂之上,谁有此能?谁能给朕这四句奏报?”
百官低头噤若寒蝉。
朱由检步至卢象升身旁,亲手从内侍手中取出金色虎符,一式二份。
“卢象升,听旨。”
“在。”
“自今日起,朕任你为天雄新军提督总帅,授虎符,管辖新编五万兵,设三处练营,军政直隶于朕,可越兵部,专任征调、选将、定制、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