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惊愕:“皇上您怎”
朱由检冷冷一笑,却未解释。
是的,历史,在重演。
袁崇焕,这位被史书写成抗金名将的督师,实则心怀城府、权欲熏心。口口声声五年平辽,却背地里与建奴私议议和;表面为国,为民,实则为稳权、为自保。
他看似忠勇,却在关键时刻决不手软,杀毛文龙,用的便是尚方宝剑。
“他走的每一步,都踩在前世旧迹之上。”朱由检喃喃。
王承恩不明所以,只知皇上此刻极怒,俯身更低。
朱由检目光冰冷,沉默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寒光一闪:“王承恩,传朕旨意,即日起,蓟辽督师袁崇焕,勤勉职守、边备有功,特加赐金带一条,御书忠勇二字,赐以旌表。”
王承恩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低声应道:“喳。”
朱由检却面无表情:“传出去,让他知道,朕是信他的。”
“可私下”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东厂、锦衣卫不得停查,袁营上下、祖大寿左右,连走狗传话、马夫脚夫,皆要查清来历。”
“再传旨。”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转冷:“命满桂即日起驻守山海关,统调关城骑兵,自由调遣,不受袁崇焕节制。”
王承恩一惊:“满将军乃袁督麾下将校,若另设兵权,恐激其猜疑。”
“猜疑?”朱由检冷笑,“朕就是要他猜。”
“再调赵率教,由广宁转至大凌河设营,另给赵率教一枚兵符,可调蓟镇守军三营之兵,若袁有异动,先斩其羽翼。”
“喳!”王承恩俯首,“陛下英明。”
朱由检沉吟半晌,又道:“传旨户部、兵部,自今起,边饷由京师直接拨付至三镇将领军中,不再经蓟辽督师转拨。”
“朕要他们听军号,不听袁崇焕的口令。”
“传旨太常寺,封袁崇焕家庙、列入忠臣堂,以慰其乡梓之心。”
“再让国子监送来文士三人,备其幕府之需。”
王承恩愕然:“皇上还欲加人助之?”
“是助,也是盯。”朱由检冷笑,“让他以为朕信他,让他以为自己已成国之栋梁。”
“只要他一天不越雷池一步,朕便让他站在高台上享尽风光。”
“可一旦他真要学他前世旧梦”他目光一沉,“就让他从那高台上,摔得粉身碎骨。”
王承恩悚然,深深叩首:“老奴谨遵圣命。”
此后数日,京师悄无声息地调动兵符、公文、库银,一批又一批密信、令符、调令,在朱由检的授意下,悄然送往东线。
山海关的满桂接到旨意后,连夜整军;赵率教亦奉命北上,驻守大凌河之西。
而袁崇焕那边,却正沉浸在忠勇御书和金带的荣耀中,满朝文武皆称其功高望重。
而他尚不知,一张大网,已自他脚下悄然张开。
与此同时,朝中静如水,京郊却已风起云涌。
自春寒将尽,河北、山西、河南三地接连传来流寇踪迹,各地官府奔走报急,言有均田免粮之义军,自称天命军,打着为民请命之旗号,实则四处劫掠、焚城毁寨、抢粮烧库,百姓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