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秦昼川回到别墅，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死寂的冷意扑面而来。
墙上的结婚证被砸得粉碎，红色碎片混着玻璃渣散了一地。
他送她的限量款腕表，如今只剩一堆烧焦的黑炭，梳妆台上，她曾喜欢的发饰、护肤品，全都不见踪影。
余笙把他给的一切，都毁得干干净净。
他站在原地，指尖泛白，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昼川！”沈佳雯追进来，看到满地狼藉，先是震惊，随即眼底掠过一丝藏不住的得意。
余笙真的走了，彻底退出了！她终于赢了！
可面上，她却装得委屈又不安，“你早上怎么突然走了？不是要跟我求婚吗？还是说你喜欢上余笙了？”
“没有。”秦昼川的声音冷得像冰，“今天太晦气，求婚改个日子。”
沈佳雯这才松了口气，又假惺惺地说：“既然余笙要走，不如就随她吧。其实我也想通了，妹妹已经不在了，我不该再揪着余笙不放”
“你先回去，我还有事。”秦昼川打断她，语气里满是敷衍。
沈佳雯撇撇嘴，不甘心地离开了。
别墅里只剩秦昼川一人。他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烟丝燃到尽头，烫得指尖发麻，他才猛地回神。
打开微信，点开与余笙的对话框，以前没在意的聊天记录，如今字字扎眼。
“昼川，这家餐厅超好吃，下次带你来！”
“今天降温，记得穿厚点。”
“我升职啦！晚上请你吃大餐！”
她的消息里满是雀跃和爱意，而他的回复，永远只有冷冰冰的“嗯”，或是干脆不回。
晚饭时，他看着桌上的菜，皱紧了眉，“怎么这么难吃？”
佣人战战兢兢地说，“先生，以前的菜都是夫人做的，她知道您口味挑，特意去学了米其林厨艺，每天都照着您的喜好做”
秦昼川的动作顿住了。
他一直以为饭菜是佣人准备的，从没想过，那些合口的滋味，全是余笙一点点学来的。
那一晚，他没吃几口就回了房。
第二天清晨，他下意识摸向床头。
往常这个时候，总会有一杯温好的牛奶。
可今天，只有一片冰凉。
他猛地坐起身，才想起，余笙走了，再也没人会提前给她热牛奶了。
走到衣柜前，他习惯性地喊了声，“余笙”。
以前每天要穿的西装、领带、皮鞋，都是她前一晚搭配好的，从不用他费心。
可回应他的，只有别墅里无尽的沉默。
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余笙早已渗透了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他曾习以为常的温暖，那些他不屑一顾的付出，如今都成了扎在他心上的刺。
手机响了，是医院的复查提醒。
他做过眼角膜移植，需要定期检查。
驱车到医院，他鬼使神差地问医生，当年给我捐眼角膜的人，是谁？”
医生吞吞吐吐，“捐赠者要求保密”
秦昼川心里开始了起疑，他立刻让人去查。
当调查结果摆在他面前时，他如遭雷击。
给他捐眼角膜的，竟然是余笙的母亲。
他想起自己当初做的事，为了报复余笙，他故意联系心脏捐赠者家属，让他们临时变卦，断了余母的生路。
原来他欠她的，从来不止一段假婚姻，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他亲手杀了给她光明的人，还把她的女儿逼到了绝境。
愧疚像潮水般将他淹没，心脏像是被生生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