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林看着她弯弯的嘴角,胆子也大了起来,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了。
他从早上九点半,一直说到日头都升到了头顶。
“我娘总说我笨,小时候让我去地里拔草,我分不清麦苗和稗子,把咱家半亩地的麦苗全给拔了,气得我爹拿着条帚疙瘩追了我三个村子。”
关兰捂着嘴,肩膀一抖一抖的,想笑又不敢大声。
“还有一次,我三叔从城里回来,给我讲大道理,讲了足足一个钟头,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就跟我娘说肚子疼,一溜烟跑到后院茅房里躲着,结果在里面睡着了,全家人找了我大半夜。”
这下关兰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清脆,屋里的气氛也变得轻松活泼。
徐春林挠了挠头,看着她明亮的脸,心里头热乎乎的。
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往前凑了凑。
“关兰,我我没啥大本事,就是有力气,肯干活。以后以后你要是跟了我,我保证不让你受一点委屈,挣的钱都给你,家里的活我全包了。”
关兰的笑意收敛了些,脸颊又开始泛红,她低下头,玩着自己的衣角,没说话。
徐春林的心又悬了起来,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就在这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了李泽进山前塞给他的一条“妙计”。
“那个我二哥教过我一个法子。”徐春林磕磕巴巴地开口,“他说,两个人有没有缘分,天生是不是一对,看手就成了。手上的纹路要是能对上,那就是天定的姻缘。”
关兰好奇地抬起头。
“咱咱俩比对比对?”徐春林把自己的手掌摊开,伸了过去,手心因为紧张全是汗。
关兰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地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
当徐春林的手指触碰到她手掌的那一刻,两个人都像是被电了一下,身体微微一颤。
他的手掌宽大粗糙,布满了老茧,而她的手却小巧柔软。
徐春林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握住,让两个人的掌心贴在一起。
他装模作样地端详着,头也凑了过去。
“你看,你看这儿,咱俩这条线,长得一模一样!还有这儿,都能对上!”
关兰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她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攥得紧紧的。
屋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两个人砰砰的心跳。
就在这时,西屋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是有人睡醒了。
刘天、刘龙和另一个兄弟刘海涛,在西屋猫着腰听了半天,后来实在没动静,以为这事儿黄了,干脆躺炕上补觉去了。
这一觉睡醒,发现东屋还是静悄悄的。
“坏了,这俩木头疙瘩不会从早上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吧?”刘天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不能够啊,春林这小子虽然闷,但不是傻子。”刘龙也揉着眼睛起身。
“过去看看!”
刘天蹑手蹑脚地走到东屋门口,猛地一掀门帘。
眼前的一幕让他当场石化。
徐春林和关兰两个人,头几乎挨在一起,正低头研究着什么,而徐春林那只大手,正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关兰的手。
“哎我操!”刘天脱口而出。
这一声喊,把屋里那对小鸳鸯吓得魂飞魄散。
两人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弹开,徐春林慌乱地松开手,关兰则“呀”了一声,站起身就往外跑。
“我我回家做饭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