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
凌晨五点半,手机闹钟没响,我是被电瓶车的报警声吵醒的。
爬起来扒着出租屋的窗户往下看,果然是楼下那几个半大孩子,正踹我的二手电瓶车。
车是我花八百块从废品站淘的,外壳坑坑洼洼,电池早就不顶用,每天得充两次电才能撑完全天的单量。可就是这破车,是我在明州市活下去的指望。
我顾不上穿外套,套着拖鞋就往楼下冲,嗓子哑着喊别踹了。
那几个孩子见我跑下来,嬉笑着跑开,还回头喊穷鬼的破车,踹坏了又赔得起
我蹲在车旁边,摸了摸被踹凹的车座,手指上沾了层灰。
明州市的冬天冷得钻骨头,我却出了一身汗,不是热的,是气的,也是怂的——我不敢追上去跟那几个孩子理论,怕他们家里人来找麻烦,更怕耽误了早上的跑单时间。
平台有规定,早上六点到九点是早高峰,超时一单扣五块,差评一单扣五十。我上个月就因为三个差评,到手工资少了一千五,房租差点交不上。
在明州市,外卖员就像地里的草,风一吹就倒,没人会在乎你受了多少委屈。客户催单的时候只会说我付了钱,你就得准时送到,站点主管只会说完不成指标就别干了,有的是人想接你的单。
我叫林默,二十四岁,在明州市送外卖快两年了。
每天的生活就是接单-取餐-送单,三餐基本靠便利店的打折饭团和泡面,住的是月租八百的阁楼,晚上翻身都怕碰到天花板。
我长相普通,个子不高,穿着洗得发白的骑手服,走在路上没人会多看我一眼。
唯一的社交活动是我妈托人给我安排的相亲,可每次相亲都像一场公开处刑。
上次跟一个姑娘见面,我特意穿了唯一一件没起球的卫衣,提前半小时到了咖啡店,点了两杯拿铁,花了四十六块,是我一天的饭钱。
结果姑娘刚坐下,问我你是做什么的
我说送外卖的,她手里的勺子立马顿住了,眼神里的光瞬间灭了。
没聊五分钟,她就说我还有事,先走了,起身的时候还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我身上,连句对不起都没说就走了。
后来介绍人跟我说,那姑娘跟她吐槽我就算一辈子不结婚,也不会找个送外卖的,又累又没前途,以后有了孩子都没法辅导作业。
我当时没说话,挂了电话就把那件被咖啡泼脏的卫衣扔进了垃圾桶。
不是心疼衣服,是心疼自己——我明明每天都在拼尽全力干活,没偷过懒,没坑过人,怎么就成了没前途的代表
今天早上更倒霉,刚送完第三单,就接到客户的电话,劈头盖脸一顿骂你怎么送的汤洒了一半,我还怎么吃
我赶紧道歉,说对不起,我赔您一份行不行
客户说赔你知道这是哪家的汤吗三百八一盅,你赔得起吗
我手里还提着下一个订单的餐盒,手指冻得发僵,说那我把这单的钱退给您,再给您补五十块,您别给差评行不行
客户冷笑一声退钱就完了我等了半小时,现在饿肚子,你赔得起我的时间吗
挂了电话没两分钟,平台的扣款通知就来了——差评,扣五十。
我站在路边,看着来往的汽车,车灯晃得我眼睛疼。
手机响了,是我妈打来的,问我今天周末,有没有时间跟那个姑娘再聊聊人家姑娘条件挺好的,你别错过了。
我深吸了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点妈,人家没看上我,说我是送外卖的,没前途。
我妈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就算了,你别太难过,实在不行就回老家,妈给你找个工厂的工作,也比在外面受气强。
挂了电话,我蹲在路边,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我不想回老家,我想在明州市留下来,想证明我不是别人说的没前途,可现实却一次次把我按在地上摩擦。
风刮得脸疼,我掏出手机,想刷会儿视频转移注意力,却不小心点进了一个社交软件。
界面弹出来找个人聊聊吧,我鬼使神差地点了匹配。
没几秒,就匹配到了一个头像——是只咧嘴笑的柴犬,名字叫阿柴。
对方先发来消息晚上好,看你状态不太好,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又删,犹豫了好久,才打出今天被客户差评,扣了五十块,相亲又被嫌弃了。
我以为对方会像其他人一样,要么敷衍地说加油,要么干脆不回消息。
没想到阿柴秒回了客户太过分了,汤洒了可以协商,没必要直接给差评,扣五十块也太不合理了；至于相亲,是那个姑娘没眼光,职业不分高低,凭自己本事赚钱不丢人。
看到职业不分高低,凭自己本事赚钱不丢人这句话,我鼻子一酸,又差点哭出来。
在明州市,没人跟我说过这句话。
我又跟阿柴聊了会儿,说我每天要跑多少单,说站点主管总把难送的单派给我,说我想攒点钱换个好点的电瓶车。
阿柴听得很认真,还跟我说下次遇到难缠的客户,你可以提前录个视频,证明自己没做错,这样平台就不能随便扣你钱了；攒钱换车是好事,慢慢来,总会攒够的。
那天晚上,我跟阿柴聊到了十二点,把憋在心里好久的话都跟他说了。
挂了聊天界面,我看着窗外的路灯,突然觉得没那么冷了。
也许,在这个没人在乎我的城市里,真的有人愿意听我说话。
我暗下决心,明天要多跑几单,把今天扣的五十块赚回来,还要记得阿柴说的话,遇到客户刁难就录视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
我把阿柴的聊天界面设成了特别关注,心想,要是能一直跟他聊天就好了。
可我当时没多想,也没问阿柴是做什么的,只觉得他跟我一样,是个在底层挣扎的普通人——毕竟,要是他有钱有势,怎么会有时间听我一个外卖员吐槽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我更没想到,这个连头像都不敢用自己照片的普通网友,会在后来彻底改变我的人生。
第二天早上,我特意提前半小时出门,把手机支架固定在电瓶车上,打开了录像功能。
刚接了一单奶茶店的订单,取餐的时候老板说这单的客户催得紧,你快点送。
我骑着车往客户小区赶,路上遇到红灯,刚停下来,就看到旁边车道上有个老奶奶骑着三轮车,车上的菜掉了一地。
老奶奶急得直跺脚,想弯腰去捡,可腰不好,弯下去就直不起来。
我看了眼手机,距离超时还有十分钟,咬了咬牙,还是把车停在路边,帮老奶奶捡菜。
老奶奶拉着我的手说小伙子,谢谢你啊,不然我这菜都得被车压坏了,说着就要从兜里掏钱给我。
我赶紧摆手不用不用,举手之劳,说完就骑着车往客户小区跑。
还好,最后没超时,客户接过奶茶的时候,还说了句谢谢。
我心里一阵暖,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发给阿柴。
阿柴很快回复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好人总会有好报的。
我看着屏幕,忍不住笑了——也许,我的日子,真的会慢慢好起来。
可我当时不知道,我帮老奶奶捡菜的那一幕,被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看在了眼里。
车里的男人穿着定制西装,手指在平板上放大了我的骑手编号,对旁边的助理说查一下这个骑手,叫林默是吧把他的资料整理好给我。
助理点头好的,顾总。
男人看着我骑车离开的背影,嘴角勾了勾,点开了社交软件里那个柴犬头像的账号,给我发了条消息今天有没有遇到开心的事
而我,完全没意识到,这个每天陪我聊天的穷酸网友,其实是明州市最有钱的人之一——某集团的总裁,顾衍之。
更没意识到,我和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自从开始跟阿柴聊天,我跑单时的心情都不一样了。
以前遇到客户催单,我只会慌得手心冒汗,现在会先打开录像,再客客气气跟客户解释路上有点堵车,我尽快到,您别着急；以前吃泡面总觉得咽不下,现在偶尔会给自己加个蛋,还会拍张照发给阿柴,他每次都回比吃泡面强,记得多喝点热水。
上周三,我遇到个更开心的事——送单到一个老小区,开门的是个七十多岁的老爷爷,手里拄着拐杖,说小伙子,能不能帮我把门口的快递搬进来我腿不好,弯不了腰。
我看了眼时间,离下一单超时还有十五分钟,赶紧说爷爷,我帮您搬。
快递是个大箱子,里面装的是老爷爷女儿寄的保健品,我帮他搬到客厅,还帮他拆了包装。老爷爷非要留我喝杯水,我怕超时,婉拒了,结果老爷爷从兜里掏出个苹果塞给我小伙子,拿着路上吃,谢谢你啊。
那天我把苹果擦干净,咬了一口,甜到心里。
我拍了苹果的照片发给阿柴,说今天帮老爷爷搬快递,他给我的苹果,特别甜。
阿柴秒回你看,善良的人总会有回报,这个苹果比任何奖励都珍贵。
这句话我记了好久,晚上回到出租屋,把苹果核都舍不得扔,好像那不是个普通的苹果,是对我这个人的认可。
慢慢的,我跟阿柴的聊天越来越密,从早上出门说今天要加油,到晚上收工说今天跑了多少单,连我骑电瓶车路过哪个路口看到好看的晚霞,都会拍下来发给她。
哦对了,我一直默认阿柴是女生,毕竟说话这么温柔,还总提醒我注意身体,直到有次我开玩笑说阿柴姐,你这么好,肯定有很多人喜欢吧,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我是男生。
我当时脸一下子就红了,赶紧发对不起对不起,我误会了,他回了个柴犬捂脸的表情包没事,很多人都以为我是女生。
虽然知道了阿柴是男生,我却没觉得尴尬,反而更愿意跟他聊心里话——比如我小时候总被同学欺负,因为我家穷,穿的衣服都是表哥剩下的；比如我高考失利,没考上大学,只能出来打工,我妈总觉得对不起我。
阿柴从不会打断我,只会在我说完后说你已经很厉害了,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没偷没抢,靠自己双手赚钱,比很多人都强。
有次我问他阿柴,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每天好像都有时间跟我聊天。
他过了几分钟才回我做的工作比较自由,时间能自己安排,而且跟你聊天很开心,不觉得浪费时间。
我没再多问,心里却暗自琢磨——肯定是跟我一样的底层工作吧,比如便利店夜班店员,或者自由职业者,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空闲时间
我甚至有点庆幸,还好他跟我一样普通,不然我肯定不敢跟他聊这么多,毕竟我只是个送外卖的,跟有钱人根本没共同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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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种开心没持续多久,就被张涛给搅和了。
张涛是我们站点的主管,三十多岁,肚子大得像怀孕,每天不是在办公室吹空调,就是骑着电动车在站点晃悠,看到哪个骑手没按他的要求跑单,就劈头盖脸一顿骂。
他最看不起的就是我,总说林默,你看看你,跑单量总在倒数,要不是现在没人愿意来,我早把你开了。
上周站点开例会,张涛站在前面,手里拿着跑单统计表,突然指着我说林默,你这个月才跑了一千二百单,比上个月还少！我跟你说,这个月再达不到一千五百单,你就别来了。
我赶紧说张主管,这个月雨天多,路上不好走,我已经很努力了。
张涛冷笑一声努力谁不努力人家小王比你晚来三个月,这个月都跑了一千八百单！你就是懒,还找借口！
周围的骑手都低着头,没人敢替我说话——大家都怕张涛,他是老板的远房亲戚,在站点说一不二,谁要是敢反驳他,他就给你派最难送的单,让你根本赚不到钱。
张涛还没完,又阴阳怪气地说对了林默,我听说你前段时间相亲,又被人嫌弃了也是,你一个送外卖的,没房没车,哪个姑娘能看上你我看你还是别浪费时间相亲了,先把跑单量提上来再说吧。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跟张涛关系好的骑手忍不住笑了,笑声不大,却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可我不敢反驳——我要是跟张涛吵起来,他肯定会报复我,到时候我连这份工作都没了,房租都交不上。
散会后,我躲在站点的角落里,掏出手机,忍不住跟阿柴吐槽张涛的刁难。
阿柴很快回了消息他这是故意压榨你,你不能一直忍,得想办法保护自己。
我回我能有什么办法他是主管,还是老板的亲戚,我要是跟他对着干,肯定没好果子吃。
阿柴回你可以收集他压榨骑手的证据,比如他给你派不合理的单,扣你奖金没给凭证,这些都是证据。万一他真把你开了,你也有办法维权。
我愣了一下——我从来没想过要跟张涛维权,我一直觉得,底层人遇到这种事,只能忍。
阿柴又说忍一时不会风平浪静,只会让他变本加厉。你没做错什么,不用怕他。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了很久,最后决定听阿柴的话——我找了个笔记本,把张涛每次给我派的远单、难送的单都记下来,还把他扣我奖金的截图都保存到手机里。
虽然我不知道这些证据以后能不能用上,但至少,我不再是那个只会忍气吞声的林默了。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几天后,我居然接到了一个大人物的订单。
那天下午,我正在接单,突然弹出一个特殊订单——某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加急,备注：务必准时送达,迟到一秒拒收,订单金额是两百块,比我平时跑十单还多。
我心里又惊又喜,某集团是明州市最大的公司,我平时送单都只敢在门口路过,从没进去过。
我赶紧接了单,取餐的时候,老板特意叮嘱这是给某集团总裁准备的餐,你可千万别搞砸了,人家要是不满意,以后就不跟我们合作了。
我点头如捣蒜,小心翼翼地把餐盒放进保温箱,骑着电瓶车往某集团赶。
到了某集团楼下,我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大楼,心里有点发怵——门口的保安穿着整齐的制服,看起来特别严肃。
我推着电瓶车想进去,果然被保安拦住了干什么的这里不让外卖员进。
我赶紧说我是来送外卖的,订单是顶楼总裁办公室的,备注说要准时送达。
保安皱了皱眉总裁办公室的外卖你有预约吗没有的话只能走货梯,而且货梯现在在维修,得等半小时才能用。
我一看手机,离超时还有十分钟,要是等货梯,肯定会超时,到时候不仅拿不到钱,还得被平台扣款。
我急得直跺脚,掏出手机想给客户发消息解释,却突然想到了阿柴——我赶紧给他发消息阿柴,我送外卖到某集团,保安不让我进,说货梯坏了,要等半小时,可我还有十分钟就超时了,怎么办啊
我以为阿柴会跟我一样着急,或者给我出点别的主意,没想到他秒回你跟保安说,你是顾衍之让来的,他会放你进去。
顾衍之我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仔细一想,某集团的总裁不就叫顾衍之吗
我心里犯嘀咕——阿柴怎么会知道总裁的名字难道他认识顾衍之
可我没时间多想,超时的倒计时越来越近,我只能硬着头皮跟保安说保安大哥,顾衍之让我来的,你能不能让我进去
保安听到顾衍之三个字,脸色一下子变了,赶紧拿起对讲机确认了一下,然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着说原来是顾总安排的,您快请进,我帮您按总裁电梯。
我跟着保安走进大楼,看着金碧辉煌的大厅,心里又疑惑又紧张——阿柴到底是谁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面子,连某集团的保安都听他的话
电梯很快到了顶楼,门一开,就是宽敞明亮的走廊,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抱着餐盒,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找到总裁办公室的门,深吸了口气,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进。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刚想开口说顾总,您的外卖到了,抬头一看,却彻底愣住了。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整齐,五官精致得像画里的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又明亮,正笑着看着我。
而他手里拿着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的头像——是那个我看了无数次的柴犬！
男人站起身,朝我走过来,声音温和又熟悉,跟我在手机里听到的阿柴的声音一模一样林默,终于见面了。
我手里的餐盒啪地掉在地上,汤洒了一地,可我根本顾不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阿柴居然是某集团的总裁顾衍之
那个每天跟我聊泡面、聊跑单、听我吐槽张涛的穷酸网友,居然是明州市最有钱的人之一
我站在原地,浑身僵硬,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觉得像在做梦——一个比我平时做的中彩票的梦还要离谱的梦。
餐盒掉在地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特别响,汤洒在地毯上,晕开一大片油渍。
我慌得赶紧蹲下去捡,手忙脚乱间,顾衍之已经走过来,按住了我的手腕别碰,小心烫。
他的手指很暖,跟我冻得发僵的手完全不一样,我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抬头看着他,嗓子发紧你……你真是阿柴
顾衍之点头,弯腰把餐盒捡起来,递给旁边的助理处理一下,再重新订一份,然后转头对我笑吓到你了
我何止是吓到,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转得嗡嗡响。
我想起这两个多月跟阿柴聊的那些话——我说我吃不起三百八一盅的汤,他说泡面也挺好,加个蛋就很满足；我说我想换辆新电瓶车,他说慢慢来,攒够钱就换；我说张涛欺负我,他说别忍,要保护自己。
原来他不是跟我一样的底层人,他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总裁,他说的那些接地气的话,可能只是随口安慰我。
一股委屈突然涌上来,比被相亲对象嫌弃、被张涛刁难还要难受——我像个傻子一样,跟他掏心掏肺,把自己最狼狈的样子都暴露给他看,结果他只是在俯视我,在看我的笑话。
我猛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是总裁,为什么要装成普通人跟我聊天
顾衍之的笑容淡了点,语气很认真我没有骗你,也没有看你笑话。三个月前,我在路边看到你帮老奶奶捡菜,你明明赶时间,却还是停下来帮忙,我觉得你是个善良的人。后来我让助理查了你的情况,知道你总被张涛压榨,还总被人嫌弃职业,我想跟你做朋友,又怕你知道我的身份后有压力,所以才用了‘阿柴’的账号。
朋友我自嘲地笑了笑我们怎么可能是朋友你是总裁,我是外卖员,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说完,转身就想走,顾衍之却拉住了我的胳膊林默,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我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甚至……
他的话没说完,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张涛闯了进来,看到我,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林默你怎么在这里你是不是偷跑进来的赶紧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张涛显然没认出顾衍之,他走到我面前,伸手就要推我,嘴里还骂你个送外卖的,胆子真大,居然敢闯总裁办公室,信不信我让你在明州市再也接不到单
我被他推得往后踉跄了一步,顾衍之立马把我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张涛你是谁敢在我的办公室动手
张涛这才注意到顾衍之,看到他的穿着和气质,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脸色瞬间变了,结结巴巴地说您……您是顾总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站点的主管张涛,我没认出您,我是来……来看看有没有人打扰您。
打扰我的人,是你顾衍之的声音更冷了我听说,你经常压榨骑手,扣他们的奖金,还当众嘲笑他们的职业
张涛的脸一下子白了,赶紧摆手没有没有,顾总,您肯定是误会了,我对骑手都很好,从来没有压榨他们。
误会顾衍之看向我林默,他有没有压榨你
我看着张涛慌张的样子,又想起他之前对我的刁难——扣我的奖金,当众嘲笑我,把最难送的单都派给我,那些委屈和愤怒一下子涌了上来。
我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看着张涛你上个月扣了我五百块奖金,说我没达标,可我明明完成了跑单量；你还在例会上当众说我相亲被嫌弃,说我没前途；你每次都把远单、难送的单派给我,却把近单、好送的单派给跟你关系好的骑手。
张涛没想到我敢当着顾衍之的面说这些,急得脸都红了你胡说！林默,你别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
我掏出手机,打开之前记录的派单截图和奖金扣款记录我有证据,这些都是你压榨我的证明。
张涛的眼神慌了,却还在嘴硬这些都是假的！是你伪造的！顾总,您别信他的,他就是想报复我,想赖在您这里不走！
顾衍之没理张涛,对助理说把张涛压榨骑手的证据收集起来,跟他们站点解除合作,以后明州市所有的某集团合作站点,都不准录用张涛。
助理点头好的,顾总。
张涛听到这话,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顾总,求求您,别这样,我要是没了工作,我全家都没法活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压榨骑手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顾衍之没看他,对保安说把他带出去,以后不准他再进某集团。
保安很快进来,把还在求饶的张涛拖了出去。
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下来,我看着顾衍之,心里五味杂陈——我应该谢谢他帮我出头,可我又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还是太远了。
顾衍之看着我,轻声说林默,我知道你心里还有疙瘩,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不是在同情你,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我愣住了,没明白他的意思在一起
对顾衍之点头,眼神很认真我喜欢你,从看到你帮老奶奶捡菜的时候就开始注意你,跟你聊天的这两个多月,我更确定了我的心意。我不管你是外卖员还是什么,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
我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总裁居然喜欢我这比他是阿柴还要离谱。
我张了张嘴,想说我们不合适,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其实我早就对阿柴有好感了,喜欢跟他聊天,喜欢他听我吐槽,喜欢他鼓励我,只是我一直以为他是普通人,现在知道他是总裁,我反而更不敢了。
顾衍之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他走到我面前,轻轻握住我的手别害怕,我不会因为我的身份就对你指手画脚,我可以陪你跑单,陪你吃泡面,陪你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我们可以慢慢来,我等你。
他的手很暖,眼神很真诚,我看着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顾衍之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陪我跑单——他开着车跟在我的电瓶车后面,我送单的时候,他就在车里等我；我饿了,他就带我去吃我爱吃的番茄炒蛋,还跟我说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做。
站点的骑手知道我跟顾衍之的关系后,对我的态度也变了,以前嘲笑我的人,现在都主动跟我打招呼,还有人问我林默,能不能跟顾总说说,让我们站点也跟某集团合作啊
我以为我的日子终于要好了,可我没想到,张涛居然会报复我。
那天我刚回到出租屋,就接到了站点经理的电话,经理说林默,你被开除了,张涛说你伪造证据陷害他,还说你跟顾总在一起是为了钱,老板觉得你人品有问题,不让你再在站点工作了。
我愣住了我没有伪造证据,也没有为了钱跟顾总在一起,经理,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有什么用老板只信张涛的话经理叹了口气而且张涛还在外面散布谣言,说你是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现在明州市很多外卖站点都知道了,没人敢录用你。
挂了电话,我又接到了我妈的电话,我妈哭着说林默,你是不是跟一个有钱人在一起了你二姨说你为了钱,跟一个比你大很多的有钱人在一起,还被人开除了,这是不是真的啊你赶紧回老家,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我看着手机,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张涛不仅让我没了工作,还毁了我的名声,连我妈都误会我。
我想给顾衍之打电话,可我又怕他觉得我是在麻烦他,毕竟他是总裁,我不能总依赖他。
我坐在出租屋的地板上,看着窗外的夜色,突然觉得很无助——我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却又被打回了原形,甚至比以前更惨。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我发现我的电瓶车不见了——我去楼下问保安,保安说昨天晚上有个男人来把车推走了,他说是你的朋友,还说你让他来推的。
我知道,肯定是张涛干的。
我蹲在楼下,看着空荡荡的停车区,眼泪忍不住往下掉——我没了工作,没了名声,没了电瓶车,甚至连我妈都误会我,我真的一无所有了。
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顾衍之找到了我,他看到我在哭,赶紧蹲下来,把我抱进怀里林默,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靠在他的怀里,把所有的委屈都哭了出来张涛把我开除了,还散布谣言说我为了钱跟你在一起,现在没人敢录用我,我的电瓶车也被他偷走了,我妈也误会我,我真的好没用……
顾衍之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很温柔别难过,有我在,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工作没了,我们可以自己开家外卖店；名声被毁了,我们可以慢慢澄清；电瓶车没了,我给你买新的；你妈误会你,我跟你一起回老家解释。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我看着顾衍之,心里稍微好受了点,可我还是很怕可是……开外卖店要很多钱,我没有钱,而且我也不会管理……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出顾衍之笑着说管理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学,你懂骑手的需求,我懂运营,我们一起把店开好,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都看看。
我看着顾衍之真诚的眼神,点了点头——也许,我不应该放弃,也许,我真的可以跟他一起,创造属于我们的未来。
可我没想到,张涛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顾衍之把我带回他的公寓时,我还在止不住地发抖。不是冷的,是心里的委屈还没散,像块浸了水的棉花,压得我喘不过气。
他没多问,只是给我倒了杯热姜茶,又去浴室放了热水,说先洗个澡,暖一暖,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
我泡在热水里,看着氤氲的水汽,眼泪又掉了下来。以前我总觉得,自己一个人能扛过所有事,可遇到张涛这么没完没了的报复,我才发现,我没那么坚强。
洗完澡出来,顾衍之已经做好了番茄炒蛋,还有一碗热汤面。他把筷子递给我快吃吧,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拿起筷子,扒了一口面,熟悉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的堵得慌的感觉好像少了点。顾衍之坐在对面,没吃,就看着我,说林默,我知道你现在觉得难,但张涛这么做,恰恰说明他怕了。他怕你过得好,怕你把他的丑事都抖出来。
我抬起头,看着他可我现在没工作,没名声,连电瓶车都没了,我还能怎么好
没工作,我们就自己开一家顾衍之把番茄炒蛋往我这边推了推我已经让助理找好了店面,就在你以前跑单最多的老城区,人流量大,骑手也熟。钱的事你不用管,我来出,但这家店的主人是你,你说了算。
我愣住了我我从来没开过店,我怕搞砸了。
谁一开始就会啊顾衍之笑了我刚接手某集团的时候,也天天失眠,怕做不好。但你不一样,你懂骑手的苦,知道他们需要什么——不扣奖金,不派不合理的单,下雨天能多给点时间,这些都是你能做好的理由。而且,我会帮你。
那天晚上,我和顾衍之聊到很晚。他拿出电脑,跟我一起看店面的照片,一起商量店名,一起想骑手的福利制度。他说我们的店就叫‘默衍外卖’,取你的‘默’,我的‘衍’,好不好
我看着屏幕上默衍外卖四个字,心里突然暖了起来。原来,有人陪着一起规划未来,是这种感觉。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打了鸡血一样。每天早上六点就去店面盯装修,跟工人确认细节；下午去跑工商、办执照,虽然跑了很多趟,累得脚都磨破了,但我一点都不觉得苦。顾衍之推掉了很多应酬,每天抽两小时来帮我,有时候还会穿着工作服,跟我一起打扫卫生。
有次我问他你一个总裁,干这些活不觉得掉价吗
他擦桌子的手顿了顿,看着我掉价靠自己双手做事,怎么会掉价我以前穷的时候,还在工地搬过砖呢,比这累多了。
我这才知道,顾衍之不是生来就含着金汤匙。他小时候父母去世得早,跟着奶奶长大,为了凑学费,夏天在工地搬砖,冬天在街头卖烤红薯,后来靠奖学金考上大学,又一步步打拼,才有了现在的某集团。
我最恨的就是那种看不起底层人的人顾衍之说他们忘了,自己的父辈,可能也是从底层爬上来的。职业不分高低,只要是靠本事吃饭,就值得被尊重。
这句话,我记在了心里。
半个月后,默衍外卖终于开业了。开业那天,以前跟我关系好的几个骑手都来了,还有之前我帮过的那个老奶奶,特意拎着一篮鸡蛋过来,说小伙子,奶奶祝你生意兴隆。
我看着店里热闹的样子,又看了看身边的顾衍之,突然觉得,之前受的那些苦,都值了。
可张涛还是没放过我们。
开业后的第三天晚上,我正在店里核对订单,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我跑出去一看,几个穿着黑衣的混混正在砸我们的招牌,还有人把垃圾桶里的垃圾往店里扔。
你们干什么！我冲上去想拦他们,却被一个混混推了个趔趄。
为首的混混冷笑一声你就是林默张哥说了,让你别在明州市待着,你偏不听,今天就给你点教训！
我这才知道,又是张涛搞的鬼。顾衍之当时正在里面打电话,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到我被推,赶紧把我护在身后,对混混说你们再敢动一下,我就报警了。
混混们根本不怕报警我们怕你啊张哥在警局有人,你报了也没用！
说着,一个混混就拿起旁边的木棍,朝顾衍之挥了过来。我吓得大喊小心！,顾衍之往旁边躲了一下,木棍没打到他,却砸在了旁边的玻璃柜上,玻璃碎了一地。
就在这时候,警笛声突然响了起来。混混们脸色一变,为首的那个骂了句妈的,怎么这么快,然后带着人就跑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顾衍之早就料到张涛会报复,提前让助理在店里装了监控,还跟附近的派出所打了招呼,只要店里有动静,警察就会马上过来。
警察来了之后,调取了监控,又问了我和顾衍之事情的经过。顾衍之还拿出了之前收集的张涛压榨骑手、散布谣言的证据,包括张涛让混混来闹事的录音（是之前跟张涛关系好的一个骑手偷偷录的,他觉得张涛做得太过分,就把录音发给了顾衍之）。
第二天,警察就把张涛抓了。据说是张涛不仅雇凶闹事,还涉嫌贪污站点的奖金,之前被他欺负过的骑手也都站出来作证,拿出了他扣奖金的证据。
张涛被抓那天,很多骑手都去警局门口等着,看到他被警察带出来,有人忍不住喊张涛,你也有今天！
我和顾衍之也在,看着张涛低着头,被警察带上警车,我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反而觉得有点唏嘘。如果张涛当初没有那么势利,没有那么欺负人,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这件事之后,默衍外卖的名声反而越来越响。很多人都知道了我们的故事,有人特意来店里下单,说支持你们,你们做得对,职业不分高低。还有很多被压榨的骑手,都来我们店里应聘,说想跟着林哥干,觉得这里像家。
现在,默衍外卖已经开了三家分店,每个店里都有一个暖心角,放着热水、泡面和常用药品,骑手累了可以进来歇脚,渴了可以喝杯热水。我们还规定,下雨天超时不扣钱,骑手家里有事可以随时请假,工资照发。
我也不再是以前那个自卑敏感的林默了。现在的我,能站在店里,跟骑手们一起商量怎么改进服务,能在面对客户的质疑时,从容地解释我们的骑手很辛苦,请您多给他们一点时间。
有次我妈来明州市看我,看到我的店,又看到顾衍之,拉着我的手说默儿,妈以前误会你了,你现在做得很好,妈为你骄傲。
我看着我妈,又看了看身边的顾衍之,眼眶有点红妈,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那天晚上,我和顾衍之站在店门口,看着骑手们骑着车,带着我们店的餐盒,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心里特别踏实。
顾衍之握住我的手,说林默,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你把餐盒掉在地上,慌得不行。
我笑了当然记得,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骗子呢。
顾衍之也笑了现在不觉得了吧
我摇了摇头不觉得了,我现在觉得,不管你是总裁,还是普通人,我喜欢的都是你这个人。还有,我现在终于明白,真正的成功,不是赚了多少钱,也不是有了多高的地位,而是能靠自己的力量,帮助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感受到温暖。
顾衍之点了点头,把我搂进怀里说得对,我们以后还要一起,把‘默衍外卖’开遍明州市的每个角落,让更多的骑手能有尊严地工作,让更多的人知道,职业不分高低,人心才分好坏。
后来,有人在网上问我林默,你从一个外卖员,变成三家店的老板,还跟总裁在一起,你觉得自己最幸运的是什么
我想了很久,回复说：我最幸运的不是遇到了顾衍之,也不是开了三家店,而是我从来没有因为别人的轻视,就丢掉心里的善良；从来没有因为生活的苦,就放弃对好生活的向往。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一样,只要不认输,只要肯努力,只要心里还有光,就一定能从黑暗里走出来,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毕竟,生活不会辜负每一个认真生活的人。
这条回复被转发了很多次,有人评论说看哭了,我也是底层人,看完你的故事,我又有勇气继续拼了,还有人说职业不分高低,这句话说得太对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看不起外卖员了。
每次看到这些评论,我都会想起刚开始送外卖的日子,想起那个在路边哭的自己。我很庆幸,我没有放弃,也很庆幸,遇到了顾衍之,遇到了这么多支持我的人。
现在的我,每天都很开心。早上跟顾衍之一起去店里,中午跟骑手们一起吃午饭,晚上关店后,跟顾衍之一起散步回家,聊一聊今天发生的事。
我知道,未来可能还会遇到很多困难,但我不怕。因为我知道,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我有顾衍之,有店里的骑手,有这么多支持我的人。
而且,我心里始终记得一句话：只要心里有光,哪里都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