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雪宁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胃部熟悉的绞痛变本加厉地折磨着她。
没有了他的药膳和温言软语,这疼痛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忽然后悔到锥心刺骨。
那么苛待对她掏心掏肺的北川,被她弃之如敝履,自己却将江止渊那个只会靠嘴的男人视为她的明珠皓月。
怪不得北川要铁心离开她,十几年如一日的真心相待,非但没有捂热她的心,反而给了他无尽的精神折磨。
是了,只有彻底心死了才会不爱了,甚至连老天都要收回最爱她的北川。
让她一辈子都活着无尽的懊悔和内疚中。
让她带着遗憾的孤独终老。
助理急匆匆赶来时,被满地的酒瓶,和时雪宁憔悴不已、胡茬满面的样子吓了一跳。
他低声传达:
“时总,老爷子让您回去一趟。”
时雪宁被爷爷紧急叫回老宅。
时老爷子瞧着她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的把拐杖敲得砰砰作响。
他满面怒色,大声训斥,“瞧瞧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公司上下那么多员工需要生存,你倒好,不管不顾的事务也不处理,把担子全扔在那里。”
“不过是死了个男人而已,能有时氏集团的百年基业重要。”
时雪宁眼神坚定,声音掷地有声,“重要!北川比时氏更重要。”
“时氏破产了还能东山再起,找不到北川的人,那就永远失去了我的丈夫。”
老爷子气的脸上的皱褶抖了抖,一拐杖打在她的大腿上,“逆女!”
“你是时家的继承人,是整个家族的顶梁柱!”
“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非要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时间和财力资源。”
时雪宁却不为所动,冷漠道:
“爷爷,你都说了我才是时氏集团的继承人,财力资源怎么使用,当然是我做主,你老就安心在老宅养老吧。”
“你你这个孽孙!”
老爷子气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使劲儿顺了顺,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劝道:
“哼!既然如此,那就找个合适人选联姻,成为新的时先生,这样也好将最近的风波压一压,避免给公司继续造成一些损失。”
听到让她另娶,时雪宁本就疲惫充血的双眸,瞬间阴狠得让人发颤。
她嗓音冰冷,言语警告:“爷爷,您老身子骨不利索了,还是少插手我的事情,否则,国外的风水也挺不错,适合养老。”
随即,她也懒得去看老爷子黑如锅底的脸色,直接转身走人,还发泄似的不忘把门摔得震天响。
心情烦躁的时雪宁刚回到家,就看到儿子房间的灯亮了。
时予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房间跑出来,被母亲从未有过的崩溃模样吓坏了,猛然大哭出声。
“妈妈!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爸爸呢?我要爸爸!我要爸爸陪我!”
孩子的哭声尖锐地刺破死寂。
时雪宁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到儿子惊恐的小脸,那酷似喻北川的眉眼此刻像最锋利的刀,剜着她的心。
她用尽全力将儿子紧紧抱在怀里,力道大得让时予吃痛。
“爸爸他,妈妈把他弄丢了”
“对不起阿予,是妈妈害的你失去了爸爸,让我们这个家变得不完整。”
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滴落在时予的头发上,压抑的哭声让她的声音变得更加哽咽。
时予被他的眼泪和话语吓懵了,小小的身体僵住,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
爸爸,真的不见了?那个被他嫌弃、被他伤害的爸爸,再也不会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