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茵茵。”
沈清禾的声音软了下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李玉导演改剧本有多疯狂，我们经常大夜连着拍，我收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怕打扰你休息，就没敢给你打电话。”
傅茵想起那位在业内以戏疯子著称的金牌导演，严苛到近乎变态的模样，心里那点别扭的情绪，又消散了几分。
她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觉得我烦了。”
沈清禾看着女儿难得露出的脆弱模样，心都要化了。
她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拂去傅茵肩上落下的一片枯叶，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茵茵，你这么可爱，我怎么会嫌你烦呢。”
旁边的陈昊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情场面搞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沈清禾那句你这么可爱，简直油腻得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悄悄凑到傅茵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吐槽。
“茵姐，这你也信啊？太假了吧。”
傅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巴掌狠狠拍在陈昊的肩膀上。
“嗷！”陈昊痛得叫出了声，“茵姐你干嘛！”
傅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又转向沈清禾，将指间剩下的半截烟猛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最后一个烟圈。
“那你管我干嘛。”
声音依旧是那副拽拽的的调调，但任谁都听得出来，里面的尖刺，已经不见了。
那点消失的尖刺，让沈清禾心里松了口气。
她顺势往前一步，亲昵地挽住傅茵的胳膊，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开口：“我不管你谁管你？再说了，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不等傅茵反应，她又补充道：“咱们在群里不是早就约好了，考完试就家庭聚会，你该不会想把我这个好闺蜜撇下吧？”
傅茵被她这套连招打得有点懵。
她下意识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沈清禾看似没用力，却箍得死紧。
傅茵挣了一下没挣开，干脆扭过头，用后脑勺对着她，嘴里不情不愿地嘟囔。
“也没见你主动找我。”
那别扭又傲娇的语气，和当年那个因为没拿到小红花就闹脾气的小丫头片子一模一样。
沈清禾嘴角的笑意加深，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旁边有一道不怀好意的视线。
她侧过头，冰冷的目光直直射向那个小动作不停的陈昊。
陈昊正准备凑到傅茵耳边继续煽风点火，被这眼神一扫，浑身一个激灵，后面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那眼神里的压迫感，比他们学院最严厉的教导主任还要可怕。
沈清禾收回视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语气轻快地转向傅茵。
“茵茵，刚考完试，心情怎么样？我感觉我最后一门答得有点急，不是很满意，要不我们对对答案？”
“打住！”
傅茵头皮都炸了。
她俩之间除了学习就没别的话题了吗？
考完试还要对答案，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她掐灭了指间的烟，看也不看就往旁边一丢，急吼吼地打断沈清禾要继续说下去的架势：“行了行了，别念了！聚会就聚会，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再过去也来得及。”
沈清禾看着那个在空中划出一道橘红色弧线的烟头，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我的天，这死丫头！
她可爱的女儿啊，怎么就这么难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