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还真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柳稚婉都惊了,服了,没地儿吐槽了。
流云神色焦急,立刻拦在柳稚婉身前,争辩道:“良人,我们小主已然行了大礼,绝无不尊之心。”
“再者小主无错,岂可随意罚跪?”
慕容曼佳一挑眉,神色骄矜,“哼,本良人说她有错,那就是有错!区区一个奉仪,难不成,我还罚不得了么?”
嘿,还真罚不得。
同为妃妾,至少也得是一宫主位才能有这个权利,且只能管理自己宫里的妃妾。
慕容曼佳这一出手,算什么呀?
芍儿苦着脸拉住自家主子的袖子,“良人,您还真罚不得啊,柳奉仪的位分虽然比您低,但至少要从二品以上,才有这个资格。”
慕容曼佳瞪了她一眼,“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到底听谁的?”
这时候要她把收回去,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吗?
芍儿登时便脑袋一低、尾巴一夹,不敢再拦着了,心说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个脾气这么大的主。
“这才像话,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别像有些人,御下无方,主子讲话,竟放下人进来插嘴!”
慕容曼佳哼一声,眉眼间尽是得意,“柳稚婉,你给我听好了,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奉仪,本良人说你错,你就是有错,让你跪着,你便该跪着,哪儿来那么多话?要是胆敢不从,便是以下犯上!届时,可别怪姐姐我了!”说着就叫人来押她。
柳稚婉打量一圈,心知自己势单力薄,那些个侍卫们也不可能得罪慕容曼佳前来帮她,便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过这一遭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只好听话跪下。
慕容曼佳满意了:“这还差不多,一个时辰你犹嫌不够,那就在这儿跪满两个时辰吧!”
还让芍儿守着她,不到时间不准起来。
烈日当空,柳稚婉跪在石板路上,汗流浃背,一双雪白的小腿已经没有知觉了,浑身狼狈得犹如一只丧家之犬。
给流云心疼坏了,“两个时辰,岂不是叫人腿都跪断了?”
当下就想找人去求一求太子妃,被柳稚婉给拉住了,“别去了。”
这闹哄哄一遭下来,太子妃那儿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既然没动作,就是默许了。
说白了,她一个奉仪,要位分没位分,要家世没家世,凭啥和慕容曼佳比啊?
说句扎心点的话,她不配!
“这么说,这委屈,咱们就得这样受了?”流云咬着牙,不甘心地道。
柳稚婉无奈地点点头,“不仅受,还得老老实实、毫无怨言的受。”
不过,她也觉得不能完全就这么认了,道理懂归懂,但这气受着不爽啊。
更何况这是吃人的后宫,在这宫中,若是你被人欺负了却不还手,就会沦为众人的笑柄,任人宰割。
只有用力反击,才能告诉所有人,自己是不好惹的,才能维持住表面的尊严与地位。
对着慕容曼佳,她不能重拳出击,还不能来一发迷你飘飘拳了?
于是这两个时辰时间一到,柳稚婉就生生当着众人的面,晕在了长街门口。
“小主!”
流云顿时惊慌不已,忙哭着求人去寻太医,那模样,真真是叫每一个路过的人看了都不忍心。
造孽哦!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锦绣宫——
“主子,柳奉仪叫慕容良人罚跪了两个时辰,晕过去了。”
太子妃一皱眉,“真晕过去了?”
“应当是,今儿天热,跪两个时辰难保受不住,听说,已经请太医了。”
金枝说着还有些不忍,“长街上众人都瞧见了,这慕容良人也真有够跋扈的,光天化日就敢越俎代庖,没规矩。”
相反,她瞧着柳稚婉倒是不错,不卑不亢的,被太子殿下夸赞了,也不得意,反而留到了最后。
这么一想,就有些心软,“太子妃,这事儿,咱们就不管管?”
崔令容默了默,“先看看殿下那边的反应吧。”
这恭不恭敬的,一时半会哪儿看得出来呢?
金枝到底不懂,一个淑妃,一个慕容良人,难保殿下心里点没有别的意思。
现在她替柳稚婉出头罚了,回头殿下该宠宠,该晋位分晋位分,倒显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了。
不过,这事儿到底是柳稚婉受了委屈,太子妃打定主意等太子宣了她侍寝,好好赏一赏,别叫人那么轻易就看低了去。
否则,谁知道这东宫究竟她做主还是随便来一个家世显赫的女人就有话语权?
归根结底,慕容曼佳这种性子,没一个女人喜欢。
这边太子妃还等着看裴承邺的意思呢,那头裴承邺忙了一天,压根不知道有这儿事。
等晚上该选新妃侍寝了才想起来。
精神一放松,他脑子里出现的便是那节盈盈一握的细腰。
当下便问:“柳奉仪呢?”
明德海心里一跳,难得殿下有能记得住名儿的人了,却偏偏出了岔子,苦着脸把白天发生的事儿给说了,“柳奉仪病了。”
裴承邺点点头,面上倒也没说什么,让太医好好看着照料,只是心里难免有两分可惜。
这一来二去的,挑到慕容良人上的手一顿,越过去,选另一位良人去了。
这下子,太子妃哪还能不懂?随即就吩咐金枝私底下多叫太医多关照关照,顺道卖了柳稚婉个好。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慕容曼佳正盼着今夜自己头一个侍寝呢。
结果眼睁睁看着明德海带人往另一边去了,气得差点没把手帕咬碎,“叶如霜这个贱人!”怎么敢越过她去?
她还完全没想到造成这个结果的,正是自己白天这一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