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眼泪,白芳镇定下来,认真的看着秦文,“你要真想帮你哥,晚上可以跟我一起去。”
“至少让对方知道,你哥家里还有能撑场面的男人。”
“而且如果对方就是拖着不给,你出面才好打官司,我和你哥毕竟没领证......”
打官司?
秦文轻哼了一声。
这女人天真的有点过分了。
但他也没多说,只是点点头,瞄了她一眼,“衣服换了。”
“记住,不管什么理由,你男人刚死!”
“你……!”
白芳本来发泄了一番,情绪也缓和下来,但听见秦文还这么说自己,火气又有些上来。
算了,和这种浑人讲不清道理。
白芳低着头一言不发,进里屋去了。
等她出来的时候,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上身一件黑色的丝质无袖衫,下身卡其色的长裙,裙摆过膝盖。
脱下了丝袜,双脚穿着一双高跟凉鞋。
整体的气质清秀端庄,秦文都眼前一亮。
不过白芳的身材实在太好,这么正经的衣服依然遮盖不住她壮观的上围。
还有裙摆下露出的两截雪白的小腿,以及高跟凉鞋露出的细嫩脚掌和脚趾,清纯中依然透着别样的妩媚。
秦文低头看了一眼那双脚,再次皱眉疑惑。
老家的女人,个个都赤脚下地干活,没有一个脚能像她这么嫩乎的。
察觉到秦文的眼神,白芳又是一阵不自在,两只脚的脚指头尴尬的紧绷着,心里阵阵担忧。
他毕竟是个强奸犯,万一......
“咳咳......”
她赶紧假咳两声,“我打个电话给你哥的领导,确认一下晚上的时间。”
走到一旁,白芳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金总吗?”
“对,是我!”
“跟您确认一下,是今晚七点,在市区的玫瑰园餐厅是吧?”
“好的好的,我准备一下就出发!”
挂了电话,白芳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冲秦文道,“可以出发了,从这儿打车过去,差不多正好。”
秦文点点头,一言不发,率先朝房门走去。
白芳抿了抿嘴唇,拎起包,跟着出去。
出了大院,走到城中村的路边。
城中村没公交没地铁,只能用手机叫网约车。
两人站着等车,都不说话,气氛显得很尴尬。
“你住哪?”
白芳冷不丁的开口,神色有点犹豫。
“要不要我给你送点日用品什么的......”
秦文一愣,看了她一眼,心里有数,没有说话。
“不是我不留你住......”
被秦文犀利的眼神看穿心思的白芳,略显尴尬的捋着发丝,“你哥刚走,家里就我一个人岂,瓜田李下的......你也看见刚才王姨那个眼神了......”
本来秦文刚出狱赶过来,确实没地方住。
但人家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当然不会死皮赖脸。
“我自己解决。”
白芳长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人懂点基本的道理。
车子到了,两人上车,一路无话。
出了城中村,进了市区,一直来到一家装修豪华的餐厅门口。
两人下车,秦文看跟着白芳走进餐厅大门。
“您好,一位金先生订好的包厢。”
白芳礼貌的冲前台服务员微笑,举止体面端庄。
就这仪态,确实看着是受过教育的。
秦文终于对这女人有点改观。
“二位请跟我来,金先生已经到了。”
服务员热情的领路。
“这个领导是你哥工地那个工程的开发商,鼎冠集团的项目经理,叫金权。”
白芳一边跟着服务员走,一边压低嗓门冲秦文交代。
“待会你别乱来,看我的眼色。”
秦文一脸冷漠,也不回应。
白芳皱眉,看了他一眼,失望的摇头。
秦文和白芳走进包厢,一眼看见主位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胖子。
脑满肥肠的那种,整个人坐在椅子上的感觉,就像一坨化了的冰淇淋。
“金总您好!”
“今天让您破费了!”
白芳脸上保持着端庄礼貌但距离感十足的官方笑容。
“哈哈,跟你这样的美女‘约会’,当然得体面一点!”
金权猥琐的咧嘴大笑,露出一口大黄牙,眼睛贪婪的扫视了一遍白芳的身体,丝毫都不掩饰。
随后他一眼看见跟着白芳的秦文,笑容顿时收敛,三角眼一眯。
“小芳,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诚心请你吃饭谈事,你带个外人,是信不过我啊!”
金权阴恻恻笑着,左手慢条斯理的搓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
白芳沉稳的笑道,“金总误会了,他叫秦文,我们家秦武的弟弟。既然今天是跟您聊工亡赔偿的事情,秦文作为家属,自然是要参与的。”
金权愣了一下。
白芳说的合情合理,让他找不到理由发作。
“哦,行,那坐吧!”
金权鄙夷的看了一眼浑身上下地摊货的秦文,轻蔑的哼了一声。
“既然家属也来了,咱们也不废话!”
金权直接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上菜吃饭的事儿也不提了,眯着眼睛看着白芳。
“秦武的事儿,公司批了。”
“家属抚恤,一次性工亡补助还有丧葬补助等等,加一块,七十万。”
白芳一听,意外的激动。
这个数目符合一般事故工亡的赔偿数额。
“不过嘛......”
金权忽然话锋一转,掏出包烟,叼一根在嘴上点着,故意对着白芳的方向吐出一口长长的烟圈。
白芳顿时被呛的咳嗽两声,忍着没用手去驱散二手烟。
看见这一幕,金权心里充满变态的满足感,哈哈一笑,“据公司调查,秦武在工地上,多次由于个人操作失误,损坏工地机械,还出过两次严重的工程事故,给公司造成巨大的财产损失。”
“这笔钱......”
金权悠然的弹了弹烟灰,“可是不止七十万哦!”
白芳心头一沉。
她很了解秦武。
酗酒赌博吝啬,人品确实不好。
但他干活是没的说,工地上不管哪个工种,他都娴熟。
金权说的完全是没影儿的事。
但秦武人已经没了,公司的资料他们可以自己动手脚,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人,根本无力辩驳。
秦文眼睛眯了起来。
到这儿,其实已经没有谈的必要了。
不过,他想看看白芳会怎么做。
白芳咬了咬嘴唇,纠结了片刻,脸色变为坚毅。
她站起身,拿起桌上摆好的白酒,走过去给金权的杯子斟满。
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金总,秦武这些年,受您多方面照顾,我们感激在心。”
“工地上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那么多。”
“现在秦武走了,公司那边,还得麻烦金总多打点。”
“我敬金总一杯,您就当......就当是心疼我吧!”
说完,白芳仰头一口把一小杯白酒干了。
她酒量一般般,辛辣入喉,呛的咳嗽两声,很快白皙的脸蛋浮上两抹红晕。
秦文看着这一幕,差点气笑了。
真是愚蠢至极的女人。
经过刘礼的事,她竟还不明白这个世道上,弱者该怎么生存。
越是弱者,越要狠!
你不断的示弱讨好,指望那些人渣能大发善心,是痴人说梦!
他们只会觉得你软弱可欺,从而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