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是这世间最后一条青蟒,为报恩嫁给了凡人太子萧景渊。
她耗尽千年修为,助他扫清障碍,稳居东宫之位。
可萧景渊为了救他的白月光苏凝,竟亲手将她交给捉妖师。
你有千年道行,死不了。
感应到妹妹遇险,身为蛟君的我冲破飞升关隘,撕裂云层直抵皇城。
当我找到妹妹时,她被99根锁妖链钉在石壁上,鳞甲碎裂不成原形。
浑身是血,蛇鳞尽褪,蛇尾被斩断数节。
腹中卵被挖出丢弃,内丹已不知去向。
她气若游丝,对我说:姐姐…好疼啊…
话音刚落,气息便彻底消散。
我以养魂玉护住她最后一丝魂魄,放入寒玉棺。
蛟君震怒,誓要复仇,不死不休...
1.
天雷劈心
飞升的天雷劈在身上。
我却只感到心口一阵绞痛。
是青青。
我唯一的妹妹,世间最后一条青蟒,出事了。
她曾为了那个凡人太子萧景渊,耗尽千年修为,助他扫平障碍,稳坐东宫。
我劝过她,凡人薄情,不值得。
她却笑着摇头。
姐姐,他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
我撕开云层,神识瞬间笼罩整座皇城。
萧景渊的声音钻进我耳朵里。
一条蛇妖罢了,你有千年道行,死不了。
凝儿需要你的内丹续命,这是你的福气。
好。
好一个萧景渊。
我笑了。
妖气从我体内炸开,脚下的云层瞬间被染黑,我直冲皇城地牢。
轰——!
囚牢的石门在我掌下化为飞灰。
血腥味混着地牢的霉气,冲进鼻腔。
黑暗中,我看到了石壁中央的她。
我停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的妹妹,我护了千年的妹妹,被九十九根锁妖链钉在墙上。
每一根都钉穿了她的血肉骨骼,链上的符文还在灼烧她的妖魂。
她那一身漂亮的青鳞,被剥得干干净净,只剩一片模糊的血肉。
我一步步走过去,脚下黏腻。
地上,是她断掉的蛇尾,白骨森森。
不远处,几枚碎裂的蛇卵泡在血里,没了生机。
那是她的孩子...我的外甥...
我攥紧拳头,指甲刺入掌心。
她的肚子上,一个黑洞洞的窟窿。
内丹,被挖走了。
他要她魂飞魄散。
啊——!
我仰天长啸,剧痛中,额头皮肤寸寸裂开,两只蛟角顶了出来。
黑气自身体溢出,整个地牢的石壁都在震颤、开裂。
萧景渊!桑凝!
我要你们整个皇城,给我妹妹陪葬!
我要杀了他们。
可我的手伸出去,却停在半空。
她太残破了,我不敢碰。
我怕她碎掉。
这时,石壁上的人,眼睫颤了颤。
她用尽力气,偏过头。
姐姐...
我猛地跪下去,声音发抖:青青,我在,姐姐在。
她扯出一个笑,血沫从嘴里涌出来。
姐姐...好疼啊...
这句话,让我心口一滞。
我再也忍不住,伸手去抱她。
指尖触到她身体的瞬间,她就散了。
化作飞灰。
只有一片带血的青鳞,落在我的掌心。
石壁空了。
我握着那片鳞片,缓缓站起来,把它按在心口。
我看向皇宫的方向。
萧景渊,洗干净脖子,等我。
2.
寒玉养魂
滔天的恨意化作刺骨的寒。
我小心翼翼地捧着掌心那片带血的青鳞,它是我妹妹青青留在这世上唯一的痕迹。
我不能让她就这么散了。
我取出一块养魂玉,将妹妹残存的魂魄引了进去。
玉石亮起微弱青光,随时都可能熄灭。
我又取出一具巴掌大小的寒玉棺,将养魂玉连同那片鳞甲,一同放入其中。
寒玉能滋养魂魄,只要找到聚魂草,我就能让青青复活。
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轻轻合上玉棺,指尖冰凉。
我搞不明白,萧景渊一个凡人,凭什么能让青青爱到连命都不要
听闻他们之间,有什么救命之恩。
可笑。
我妹妹乃千年青蟒,何须他一个凡人来救这其中必有蹊跷。
我必须查清楚。
我收起玉棺,摇身一变,化作了妹妹青青的模样。
一样的青衣,一样的眉眼,只是这双眼睛里,再也不会有爱了。
只有恨。
我要留下来,用青青的身份,亲手撕开萧景渊和桑凝的伪善面具,让他们也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我刚整理好思绪,殿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砰!
萧景渊一身明黄太子常服,闯了进来。
他看到安然无恙坐在桌边的我,脸上的焦急瞬间消失,变得冰冷。
你没事
他的语气里满是失望,倒像是我没死成,让他很不痛快。
我抬眼看他,没说话。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拧着眉质问:
你用怀孕的谎言骗我回来,就是为了耍这种小性子
我心里发冷。
原来,他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孩子,才急匆匆赶回来的。
在他心里,我妹妹的命,什么都不是。
景渊哥哥,你别生气,妹妹她也不是故意的。
桑凝从门口走了进来,一身白衣,直接挽住萧景渊的胳膊,看我的眼神却很不友善。
妹妹,你也真是的,人妖殊途,你怎么可能怀上景渊哥哥的孩子呢这种谎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
她这话,点明了我是妖,又骂我痴心妄想。
这时,桑凝注意到了我桌上的寒玉棺。
她扯着萧景渊的袖子撒娇:景渊哥哥,你看那个玉盒好漂亮,我想用它来装我的首饰,你帮我要过来好不好
萧景渊瞥了眼玉盒,冲我喝道:把东西给凝儿!
青青,别再让我说第二遍,你这善妒又贪婪的贱性,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贱性
好一个贱性!
他护着桑凝的样子,和从前折辱我妹妹时,一模一样。
萧景渊一发话,桑凝就得意起来,伸手就来抢我面前的玉棺。
拿来吧你!
她指尖快碰到玉棺时,我身子微微一侧。
桑凝扑了个空,收不住脚,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啊!
她痛呼一声,抬头看萧景渊,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景渊哥哥,好痛...
萧景渊的脸一下就黑了,他猛地冲上前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毒妇!竟敢推凝儿!我看你真是畜生不如!
他一把将桑凝扶起,搂在怀里,心疼地为她检查,嘴里还不忘冲我吼:
马上跪下,给凝儿磕头认错!否则,我今天就扒了你的皮!
跪下
我缓缓站起身,看看他,又看看他怀里一脸得意的桑凝。
我笑了。
在他们错愕的神情中,我一字一句,清晰地顶了回去。
我的东西,凭什么给她
3.
虫窟真相
我的话音刚落,脖子猛地一紧。
萧景渊已冲到我面前,五指用力,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宫顶嘴
窒息感传来。
我看着他,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被我的平静激怒了。
好,好得很!本宫真是把你惯坏了!来人,拖下去,关进虫窟!
虫窟。
这两个字一出,我怀里的寒玉棺轻轻一颤。
是妹妹的残魂在恐惧。
那个地方,给她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
萧景渊以为我不知其中可怕,残忍地开口:进了那里,万虫噬体,日日受天雷地火之刑,我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我心底的杀意翻江倒海,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
好啊。
我轻飘飘地应了。
我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萧景渊掐着我的手顿住了,脸上满是惊疑。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他死死盯着我,想从我脸上找出恐惧,但他失败了。
最后,他猛地一甩手,将我推了出去。
带走!
去虫窟的路上,我被关在囚车里。
萧景渊和桑凝的轿子就在前面,窗纱半卷着,里面的调笑和喘息声,一字不漏地传出来。
桑凝的声音又娇又媚:景渊哥哥,你好坏呀...也不怕后面的妹妹听到...
听到又如何一条养不熟的狗罢了,就该让她听听,什么才是人该有的鱼水之欢。
萧景渊的话里全是鄙夷。
我靠在颠簸的囚车里,闭着眼。
鱼水之欢
萧景渊,你真以为你那点所谓的龙气是天生的
若不是我那傻妹妹,耗费自身精元为你洗髓伐骨,将青蟒一族的灵气渡给你,你如今不过还是那个随时都可能暴毙的病弱皇子!
你如今的一切,都建立在我妹妹的血肉之上!
很快,轿子停了。
一股阴冷潮湿的霉味灌了进来。
眼前是一个黑黢黢的山洞,洞口刻满了扭曲的符文。
这里就是虫窟。
萧景渊和桑凝下了轿,桑凝理了理凌乱的衣衫,走到我面前,伸出手。
妹妹,景渊哥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那个玉盒交出来,然后跪下,自己掌嘴一百下,我们就饶了你这次。
我懒得看她,直接看向萧景渊。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我,脸上没有半分情绪。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见我没反应,萧景渊失了耐心,对侍卫喝道:扔进去!
两个侍卫架起我,像扔垃圾一样,把我丢进山洞。
石门轰然关闭。
眼前一黑。
只有石壁上的符咒,闪着幽红的光。
借着光,我看见了地上的阵法,墙上挂着带倒钩的刑具,上面凝着黑血。
浓重的血腥味和怨气,呛得人喘不过气。
洞外,传来侍卫压低声音的交谈。
你说这青青姑娘也是傻,太子爷要什么给她就是了,非要闹到进这虫窟。
你懂什么,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能呼风唤雨的大妖了。我可听说了,几年前太子爷遇刺,半条命都没了,是她舍了自己几百年的修为,才把人救回来的。现在的她,就是个废妖,不然能被桑凝姑娘欺负成这样
原来如此,怪不得...
侍卫的声音远了,我的心却一直往下沉。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妹妹连囚牢都挣不脱,是因为她为了救这个男人,耗尽了所有力量!
满洞的刑具和阵法,都在告诉我,我那失去力量的妹妹,曾在这里被怎样日夜折磨。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恨意在我胸口翻腾,几乎要炸开。
就在这时,脚下的阵法猛地亮起。
轰隆!
碗口粗的紫雷从洞顶劈下,砸在我身上。
地底跟着喷出灼人的地火,将我吞没。
我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翻滚,装出痛苦的样子。
这点攻击,对我这即将化龙的蛟来说,和挠痒痒没区别。
天雷地火中,我体内的妖力正被阵法抽走,流向别处。
我猛地睁开眼。
这虫窟,不只是刑场。
它是个祭坛。
一个掠夺妖族修为的祭坛!
4.
摄魂之痛
我体内的妖力,正被阵法一丝丝抽走,流向未知之处。
我猛地睁开眼。
原来,这虫窟根本不只是刑场。
它是个祭坛,专门掠夺妖族修为!
萧景渊,你好毒的算计!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装作痛苦,蜷在地上抽搐。
这点天雷地火,对我化蛟的身体,算不了什么。
但我得演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洞口的石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萧景渊和桑凝出现在门口,光线刺眼,我眯起眼睛。
看来,这天雷地火的滋味,还不足以让你这妖孽长记性。
萧景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声音冰冷。
桑凝依偎在他身旁娇笑,视线在我身上来回逡巡,像在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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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就向我走来,蹲下身,在我身上粗鲁地搜寻。
她的手在我衣服里乱摸,撕开了我的衣领。
装妹妹魂魄的寒玉棺,早就被我收进了法宝袋。
她注定要一无所获。
桑凝什么也没找到,气得站起来跺脚。
没有!她肯定藏起来了!
我看着她的嘴脸,杀意翻涌。
但我按捺住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抬起头,从布满血污的脸上挤出几滴眼泪,装出可怜的样子。
我望向萧景渊,声音沙哑,颤抖着开口。
景渊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别再折磨我了...求你...
萧景渊一愣神的功夫,我催动一缕妖力,化作无形之针,刺向桑凝的脚踝。
啊!
桑凝尖叫一声,往后跳开,捂着脚踝,脸色惨白。
你!你用妖术伤我!
她指着我,转向萧景渊哭诉。
景渊哥哥,她...她还敢用妖术害我!你快看我的脚!
萧景渊的脸瞬间黑了。
他快步扶住桑凝,看也不看她的脚,只是死死地瞪着我。
贱人!死到临头还敢行凶!本宫真是小看你了!
他一把推开桑凝,对门口的侍卫怒吼。
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本宫拖出来,关进地牢!
地牢!
这两个字一出,怀里的寒玉棺剧烈震颤。
是妹妹的残魂在恐惧哀鸣。
我心中一沉。
能让她恐惧成这样,那地方究竟是怎样的人间地狱
门口的两个侍卫听到命令,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只一眼,我浑身冰冷。
我被他们粗暴地从地上架起,拖出了虫窟。
去地牢的路,比来时更暗。
走在前面的侍卫,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嘿嘿,这下咱们兄弟可有福了。
可不是,太子爷亲口说的,只要进了地牢,这小娘们就随咱们处置,玩死了都行。
5.
血染地宫
一只布满老茧的脏手,在我腰侧用力捏了一把。
小美人,太子爷不要你了,以后,就让哥哥们好好疼疼你吧。
我体内,那片属于妹妹的青鳞,骤然滚烫。
我笑了。
理智的弦,断了。
疼我
我轻声重复。
那两个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
下一秒,淫笑凝固在他们脸上。
我甚至没有动。
只是一个念头。
砰!砰!
他们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身体就在我面前炸成两团血雾。
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我张开嘴,轻轻一吸。
两道扭曲的魂魄被我从血雾中扯出,哀嚎着被我吞入腹中。
打了个饱嗝,我擦了擦嘴角,视线落向前方那扇沉重的石门。
地牢。
能让妹妹的残魂恐惧到颤抖。
我倒要看看,里面究竟是何等的龙潭虎穴。
我抬手一推。
轰隆——
精铁浇筑、刻满符文的石门,应声向内倒去,在地上砸出巨响。
门后没有刑房,没有囚犯。
只有一片灯火酒气,靡靡之音。
地毯上,数十名王孙公子搂着女人,放浪形骸。
这里根本不是地牢!
是一处专供权贵享乐的地下销金窟!
我的出现,让靡靡之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他们看我的表情,贪婪,露骨,毫不掩饰。
哟,新来的
一个醉醺醺的公子哥摇晃着站起来,色眯眯地打量着我。
这姿色,可比之前那条蛇妖正点多了。
蛇妖!
我的心猛地一沉。
你说什么另一个公子哥搂着怀里的女人,不屑地撇嘴,那蛇妖可是个宝贝,自从玩了她,本公子的运气是越来越好,连赌钱都把把赢!
没错没错!我也是!我爹那个老不死的,前几天终于肯把管家权交给我了!
都说妖物能转运,以前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就是可惜了,听说被太子爷挖了内丹,玩死了。
死就死了,一条畜生罢了。
他们的话,一字一句,都在凌迟我的心脏。
转运...
原来,我那傻妹妹,不仅被挖了内丹,还被当成了一个用来转运的工具!
被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生...轮流...
我不敢再想下去。
在我愣神的瞬间,那群人嘶吼着围了上来。
无数只手朝我伸来,在我身上推挤、掐捏。
撕拉——
我的衣袖被扯破,冰凉的空气贴上皮肤。
污浊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颈上,混着酒气和淫欲。
我被他们推搡着,挤在人群中央,动弹不得。
妹妹生前的景象,在我脑中炸开。
她也是这样,被这群畜生围在中间,绝望、无助,被一双双手撕扯、凌辱...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
萧景渊和桑凝,相携而来。
他站在人群外,居高临下地瞥着衣衫不整的我,满是嫌恶,像在看一堆垃圾。
桑凝偎在他怀里,看着我的惨状,笑出了声。
她扬起下巴,对周围的人宣布:
今晚,景渊哥哥说了,这个贱婢就赏给你们了,免费的哦。
她顿了顿,声音甜得发腻。
谁抢到,就算谁的。大家可要尽兴,最好...往死里玩。
萧景渊听着她的话,没有阻止,反而低下头,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轰!
这句话,点燃了全场。
全场的男人,瞬间疯了!
他们嘶吼着,咆哮着,朝我猛地扑了过来!
无数张扭曲的脸在我眼前放大。
我被人群瞬间淹没。
原来,这就是你的绝望吗
青青...
姐姐,感受到了。
我的眼前,一片血红。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喧嚣。
我抓住身边两个男人,五指扣进他们的天灵盖。
他们脸上的狂热凝固,身体迅速干瘪下去,一身精血,在三息之内,被我吸食干净!
我随手将两具干尸丢在地上。
后面疯狂涌上的人群收势不及,瞬间将那两具干尸踩成了肉泥!
6.
蛟君觉醒
死寂。
上一秒还喧嚣的大厅,此刻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死死盯着我脚下那两滩烂肉,脸上的贪婪和欲望凝固成纯粹的恐惧。
萧景渊的脸色终于变了。
不是畏惧,是计划被打乱的恼怒。
他瞥向我,像在看一件失控的工具。
废物。
他吐出两个字,不再理我,转头对身边几个腿软的公子哥说:扫兴,我们去雅间聊。
桑凝立刻会意,笑着挽住他的胳膊,走过我身边时,她投来一个怨毒的眼神,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你死定了。
萧景渊带着他的人,消失在一扇暗门后。
剩下的人,在短暂的恐惧后,开始窃窃私语,看向我的表情更加怨毒。
他们不敢碰我,却叫来几个手持法器的侍卫,将我推进一个更阴冷的房间。
砰!
房门在我身后关上。
这里没有床,只有一张冰冷的石台。
墙上挂满刑具,上面泛着冷光,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一个黑袍老者站在石台边,面容枯槁,手里捧着一个水晶骷髅头。
太子有令,先用‘摄魂术’磨掉她的意志,再让各位公子享用。
摄魂术!
原来如此。
原来妹妹就是这样被困在囚牢,连反抗都做不到!
这法术,直接攻击魂魄,把人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把她绑上去!
几个男人狞笑着走来,手里是刻满符文的锁链。
我看着他们,笑了。
锁链即将碰到我时,我只抬了抬眼皮。
咔嚓——
他们手里的锁链寸寸断裂。
那几个男人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狞笑凝固,整个人变得空洞呆滞。
我没动手。
一个念头,就抽离了他们的神魂。
跪下。
我轻声命令。
噗通、噗通...
满屋子的男人,包括那个捧着水晶骷髅的老者,全都面无表情地跪在我面前。
我收敛气息,化作一缕青烟穿墙而出,循着萧景渊的气息,潜入他所在的雅间。
房间里酒气冲天。
萧景渊和那几个权贵围坐着,正在欣赏墙上的一幅画。
一幅用灵力催动的活画。
画中,一个青衣女子被铁链锁着,衣衫破碎,神情麻木,一群男人正围着她肆意凌辱...
画里的人,是我妹妹!
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哈哈哈,还是桑凝姑娘家学渊源,这‘降妖师’的手段就是厉害!一个公子哥举杯大笑。
桑凝得意地扬起下巴。
我们桑家世代都是降妖师,对付这些妖物,有的是办法。
她举起酒杯。
来,各位哥哥尝尝这杯‘青云酿’,这可是用那蛇妖的心头血,配上百年灵药酿成的,大补!
心头血...
他们喝的酒里,有我妹妹的心头血!
轰——
我再也无法按捺,身形瞬间凝实。
砰!
雅间的门窗被一股巨力猛地封死。
房内的烛火,骤然变成幽幽的鬼绿色。
谁!
众人惊得跳了起来。
当他们看清是我时,萧景渊勃然大怒。
贱人!你竟敢...
他像从前对待我妹妹一样,伸手就想来掐我的下巴。
可他的手,在离我三寸远的地方,就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一股威压让他尊贵的脸涨得通红,手臂剧烈颤抖。
你...他终于现出骇然。
景渊哥哥小心!
桑凝尖叫一声,从怀里掏出一面黑色八卦镜对准我。
妖孽,看我法器!
镜面黑光一闪,一股阴毒的力量直刺我的眉心。
我怀里的养魂玉猛地一烫,妹妹的残魂发出了痛苦的嘶鸣!
这法器,竟能直接攻击魂魄!
找死!
我彻底暴怒,属于蛟君的磅礴威压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
啊——!
那几个凡人权贵连惨叫都没发出,便七窍流血,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神魂俱灭。
只有萧景渊和桑凝,靠着我妹妹渡给他的妖力护体,才勉强站着,但脸色惨白,双腿不住地抖。
桑凝手里的八卦镜,咔嚓一声,布满了裂纹。
萧景渊看着满地的尸体,再看看我,终于被恐惧吞没。
就在我准备捏碎他们时,他突然怒吼一声,借着妹妹妖力的庇护,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那把剑,曾是妹妹送他的定情信物。
噗嗤——!
我一时不察,被他凝聚了全身力气的一剑,狠狠刺入胸口。
7.
内丹归位
利剑穿胸,剑尖从我后心透出,蛟血滚烫。
这把剑,我认得。
我那傻妹妹寻遍昆仑,用自己的一片逆鳞,求仙人为萧景渊炼制的护身宝剑。
如今,它刺穿了我的心脏。
萧景渊的脸扭曲起来,是得手的快意。
妖孽,终究是妖孽!没了内丹,你还拿什么跟本宫斗!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被他榨干了修为的青青。
桑凝回过神,盯着我胸口的血洞,笑得恶毒。
景渊哥哥,快!杀了她!用她的心头血来炼药,定能让我们修为大增!
心头血
我笑了。
低头看着伤口,金色的血液汩汩流出。
我非但没堵,反而催动妖力,逼出更多。
想要
我抬眼,他们脸上是贪婪和扭曲。
好啊,都给你们。
我话音刚落,胸口的血液化作两道血箭,射向他们。
他们来不及躲,血珠溅了满脸。
桑凝尖叫着去擦,可那血瞬间渗入皮肤。
啊...好热...身体好热...
桑凝脸颊潮红,痴痴地看着萧景渊,口中呻吟。
萧景渊更不堪。
他瞳孔涣散,喉咙里发出傻笑,当着我的面,一把撕开衣襟,手舞足蹈起来。
他们喝我妹妹的心头血转运,那我便让他们尝尝,我这蛟君之血的滋味。
我看着这两个蠢货,抬手,握住穿透胸膛的剑柄,将它拔了出来。
剑身摩擦血肉,声音刺耳。
我面无表情。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我胸口的窟窿飞快愈合,转瞬便光洁如初,没留下半点疤痕。
不...不可能...
萧景渊清醒了些,指着我,声音发抖。
我没理他。
挥手。
砰!
萧景渊被扇飞,撞在墙上,滚落在地,喷出一口血。
妖孽!妖孽!
桑凝尖叫着,再次举起那面布满裂纹的八卦镜。
我跟你拼了!
镜面黑光大盛,阴毒的力量袭来。
可我怀里的养魂玉,安安静静。
就在刚才,我已用神念,斩断了法器与妹妹残魂的联系。
破。
桑凝手中的八卦镜,应声炸裂成粉末。
她遭不住反噬,惨叫着倒飞出去,鲜血狂喷。
不...这不可能!我明明亲手挖了她的内丹!她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强的妖力!
萧景渊趴在地上,看着毫发无伤的我,崩溃地喊了出来。
好。
真好。
他承认了。
我一步步走向他。
额上的蛟角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你挖的,是青青的内丹。
我俯视着他。
而我,是她的姐姐,凌汐。
我不再掩饰。
蛟君的威压彻底释放,青衣化作玄黑蛟鳞战甲,周身黑气缭绕,一双血瞳锁定了地上的两只蝼蚁。
凌汐!
这两个字重重砸在桑凝和萧景渊心头。
蛟...蛟君凌汐...那个百年前就已飞升的蛟君!
桑凝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满是绝望。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颗黯淡的珠子,是青青的内丹!
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毁了它!
她催动法力,想要点燃内丹,与我同归于尽。
我看着那颗蒙尘的内丹,那是青青的。
你敢。
我没动。
念头一动,桑凝手中的内丹便挣脱了她的手,化作流光,落回我掌心。
内丹入手温凉,还残留着妹妹的气息。
我抚摸着它,看向地上那两个人。
现在,轮到你们了。
8.
永世禁制
我的声音很轻,却让他们的魂魄狠狠一震。
桑凝吓得瘫在地上,尖叫着向后蹭,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得意。
别杀我!蛟君大人,我错了!都是萧景渊逼我的!
是他挖了你妹妹的内丹,是他把她关进地牢的!不关我的事啊!
哦
我瞥向一旁面如死灰的萧景渊。
她说的是真的
萧景渊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顾什么太子尊严,对着我拼命磕头。
额头撞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蛟君饶命!
是她!是这个贱人怂恿我的!她说妖丹大补,说你妹妹的血能转运!我都是被她骗了!
看着他们狗咬狗,我笑了。
真是一对恩爱情人。
我懒得再听他们废话。
神念一动,地上的八卦镜碎片和断裂的锁妖链飞起,在空中熔成一团。
黑光流转,一面漆黑的镜子重新成型,悬在桑凝面前。
不...不要...
桑凝抖得像筛糠,牙齿都在打颤。
她比谁都清楚这法器的歹毒。
我对着镜子,吹了口气。
镜面射出一道黑光,罩住桑凝。
她身体还在原地,一道扭曲的魂魄却被硬生生从天灵盖里扯了出来,投在对面的墙上。
紧接着,九十九根乌黑的锁妖链呼啸而出,链身的符文亮起红光,钉向墙上那道虚影。
啊——!
凄厉的惨叫不似人声,响彻整个地宫。
魂魄被穿透的痛苦,远比肉体清晰万倍。
我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痛到扭曲的脸,轻声问:疼吗
我妹妹被你们钉在石壁上时,比这疼千倍万倍。
我伸手,从萧景渊头顶,抽离出一缕缕青色气息。
那是我妹妹的妖力。
是她耗费千年修为,为他洗髓伐骨,助他从一个病弱皇子登上太子之位的根本!
不!我的力量!还给我!
力量正从萧景渊的四肢百骸被抽走,他发了疯地想抓住那些青气,手指却无力地穿了过去。
青气尽数汇入我的掌心。
他瘫软在地,变回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我没杀他,只是打了个响指。
地宫的墙壁变得透明。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人。
有被他踩着上位的兄弟,有被他灭口的大臣,还有无数被他们虐杀的无辜少女。
我赋予了这些冤魂形体,他们齐刷刷地转过头,无声地盯着里面的两个人。
去吧。
我轻声道:你们的仇人,就在里面。
我转身,不再看身后的人间炼狱。
萧景渊和桑凝绝望的哭嚎,混着无数冤魂满足的嘶吼,从背后传来。
我以东宫为阵眼,设下永世禁制。
他们死不了,会在这座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宫殿里,被冤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折磨、凌辱。
永远重复我妹妹曾遭受的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做完这一切,我带着妹妹的内丹和那片青鳞,回到昆仑山的洞府。
灵泉万年不息。
我将内丹和那片承载她残魂的鳞片一同放入泉眼,日夜以本命精血温养。
不知过了多久。
一日,泉水中的内丹重新亮起。
光芒散去,一条手臂粗细的青绿色小蟒,小心翼翼地从泉水中探出脑袋,好奇地打量着我。
她不记得前尘了,也好。
我伸出手,她便游了过来,用小脑袋蹭我的掌心。
青青。
我笑着,眼泪却落了下来。
姐姐带你回家。
十年后。
人间,疯人谷。
我和已经化作人形的青青站在山坡上,看着谷底两个疯癫污秽的人。
男的抱着一块石头,不停地磕头,喊着蛟君饶命。
女的披头散发,对着空气挥舞手脚,身体不时抽搐,嘴里发出不成调的惨叫。
姐姐,他们是谁青青问我。
我摸了摸她的头,笑了。
两个不相干的人。
我牵起青青的手,转身离去。
阳光正好,落在我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