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急忙赶来，却更像是掐着点赶来。
林轩正用破布擦手上的血。
“过来。”
狱警的电棍在手里转了圈，眼神扫过地上昏迷的刀疤，眉头皱了下。
林轩没动，指尖捏紧了布。
“聋了？”
狱警上前拽他胳膊，力道不重，
“跟我去办公室。”
操场，一群犯人纷纷投来目光，见是林轩，都缩了回去。
办公室里，狱警往桌上扔了份登记表：
“说说吧，怎么回事。”
“这是他欠我的。”
林轩声音很平。
狱警抬头瞥他一眼，拿起笔在纸上划了两下：
“刀疤腿废了，眼睛也废了，你下手够狠。”
林轩没接话。
“按规矩，伤人致残，关三个月禁闭，加刑半年。”
狱警放下笔，端起搪瓷缸喝了口，
“不过
——”
他顿了顿，看着林轩：
“阎枭早上跟我打过招呼，让我‘多关照’你。”
林轩的指尖猛地一顿。
“算你运气好。”
狱警把登记表推过来，
“签个字，罚你去仓库值三天班，别再给我惹事。”
林轩拿起笔，手稳了不少。
“阎枭的面子，不是每次都好用。”
狱警忽然说，
“下次再闹大，谁也保不住你。”
“知道了。”
林轩签完字，递回去。
走出办公室，阳光从铁窗斜照进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
林轩摸了摸口袋里那根树枝，骨节泛白。
阎枭的能量，比他想的还深。
他低头笑了下，脚步没停。
看来，这次赌对了。
跟着狱警来到仓库，安排妥当后，狱警便离开。
林轩正蹲在角落清点工具，仓库铁门突然被拽开，带着一股劣质烟草味的风灌了进来。
林轩抬起头，便见中午的那威胁刀疤的东哥，与所谓的海哥。
孙振东斜倚在门框上，手指夹着烟，火苗在纹身间隙明明灭灭。
他个子高，瘦得锁骨凸起，脖颈上的蛇头纹身顺着喉结往下爬，一双单眼皮眼尾上挑，笑的时候帅得发冷。
“哟，这哪来的野狗，占了爷的地盘？”
李海先跳进来，一脚踹翻旁边的铁桶，铁皮撞在墙上哐当响。
林轩没起身，手里还攥着根锈扳手：
“狱警安排的，值班。”
“值班？”
李海嗤笑一声，冲身后的人歪歪头，
“听见没？这小逼崽子跟咱讲规矩。”
几个小弟哄笑起来，有个黄毛故意撞了林轩肩膀一下，把他手里的扳手撞掉在地上。
“孙哥让我们来取点东西，”
黄毛用脚碾着扳手，
“识相的就滚出去，别在这儿碍眼。”
林轩盯着孙振东，对方正慢条斯理地吐烟圈，眼神像在看地上的灰。
“仓库是监狱的，不是谁的私地。”
林轩捡起扳手，声音没起伏。
李海脸色一沉，上前就推林轩胸口：
“你他妈跟谁说话呢？知道眼前是谁吗？”
林轩踉跄半步，后腰撞到木箱，疼得他皱眉。
“东哥的地方，你也敢杵？”
另一个小弟抄起旁边的钢管，在手心敲得邦邦响，
“现在跪下来磕三个头，兴许能让你竖着出去。”
孙振东终于动了，踩灭烟头，一步步走到林轩面前。
他比林轩高半个头，居高临下地扫过他额角的疤：
“刀疤的事，是你干的？”
“是。”
“胆子不小。”
孙振东忽然笑了，指尖划过林轩脖子，像毒蛇吐信，
“但在这儿，不是胆子大就有用。”
他猛地抬手，捏住林轩下巴，纹身的手臂肌肉绷紧，
“这仓库，我用了半年。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这儿值班？”
下巴被捏得生疼，林轩攥紧扳手，指节发白：
“松手。”
“哟呵？还敢炸毛？”
李海抬脚就往林轩膝盖踹，
“给脸不要脸
——”
林轩侧身躲开，扳手
“当”
地砸在李海脚边，火星溅起来。
孙振东眼神一冷，松开手：
“看来刀疤没教会你规矩。”
他后退半步，冲李海抬了抬下巴，
“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
李海狞笑着挥拳上来，身后的钢管也带着风砸向林轩后背。
李海的拳头刚到眼前，林轩猛地侧身，攥着扳手的手横扫出去。
“咚”
的一声，扳手结结实实砸在李海胳膊上，听得见骨头闷响。
“嗷！”
李海疼得缩手，林轩没停，顺手抄起旁边的木凳，劈头盖脸砸过去。
木凳散了架，李海抱着头蹲在地上，林轩一脚踹在他胸口，跟着抡起扳手往他背上招呼，一下比一下狠。
“妈的！敢打海哥！”
几个小弟骂着扑上来，钢管和拳头往林轩身上砸。
林轩硬生生挨了两下，反手一扳手打开最前面的人，膝盖顶开另一个，眼睛却死死盯着地上的李海，弯腰又是一扳手砸在他腰上。
李海像条蛆似的在地上滚，嘴里喊着
“别打了”，林轩充耳不闻，踩着他的脸，扳手往他胳膊上碾：
“刚才不是挺横？”
“操！”
小弟们急了，抱着林轩的腿想把他拉开。
林轩重心一歪，却借着这股劲，狠狠一扳手砸在李海的侧脸。
李海嘴角瞬间淌出血，脸肿得像馒头。
就在李海眼冒金星、快要昏过去时，旁边一直没动的孙振东突然动了。
他没说话，瘦长的身子像阵风似的冲过来，抬脚就往林轩后腰踹。
林轩只觉一股巨力涌来，整个人往前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扳手脱手滚到一边。
孙振东弯腰捡起扳手，掂量了两下，走到林轩身后。
他没看围上来的小弟，举起扳手，照着林轩后脑勺就砸了下去。
“砰”
的一声闷响，林轩趴在地上，肩膀抽搐了一下。
孙振东蹲下身，抓着林轩的头发把他脑袋抬起来，手里的扳手一下下往他头上砸，声音不高，却透着冰碴子：
“喜欢装逼，我让你装！”
血顺着林轩的额角往下淌，浸透了地上的灰尘。
李海的小弟们看傻了，没人敢出声，只有扳手砸在头骨上的闷响，在仓库里一声声回荡。
鲜血模糊了双眼，林轩刚想爬起身，迎来他的却是重重的一记扳手。
林轩模糊的望着孙振东那张凶狠的脸，忽然笑了，只是笑得格外恐怖：
“有种你今天就弄死我，如果我没死，我保证下次我会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