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寺庙离开之后,车就坐不下了。
因为多带了一个光头和尚——守拙,哦,或者应该叫他沈正佑。
沈正佑是被老僧人,也就是他跟了十六年的师兄单方面撵出来的,他刚带着老两口吃完饭,就被通知要还俗。
老僧人:“阿弥陀佛,守拙师弟,你尘缘未了,还是莫要在此处逗留了。”
沈正佑:“???”
十六年的和尚生涯,就在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里被终结了,那他这十六年的痛苦和煎熬算什么?
算他喜欢spy吗?
吴秀鹤和沈守群对这件事简直一百个同意,当即就要拉着沈正佑走,生怕晚一步这寺庙的方丈就反悔了。
沈正佑一句阿弥陀佛都没出口,就被他老爹一把抢过手里的佛珠,拽着胳膊往寺庙大门走了。
“哎呀,还等什么呢,再等等一会儿天都黑透了,那下山还得一个多小时呢!”
沈正佑人都傻了,他想要拽出自己的手,又被老两口一人一只胳膊挟制住了,连拖带拽地出了寺庙大门。
三人身后,跟着施施然的沈云惟,臭着脸的钱义泽和抱着黑盒子低头耷脑的钱义天。
老僧人带着同样摸不着头脑的众僧人目送六人下山。
小沙弥双眼泪汪汪地抱着老僧人的腿,喊道:“方丈,为什么要撵走守拙师叔啊,是他犯什么错了吗?”
“你让师叔回来好不好,师叔是个好人!”
老僧人缓缓抬起手,轻轻敲在了小沙弥的头上,似叹息一般说道:“无为,沈正佑施主是个好人,可他不是个好僧人,他本不属于这里。”
漫长的台阶上,吴秀鹤的念叨声从未停下,她拉着沈正佑喋喋不休地讲着村子里的变化,讲着家里最近的变故,讲着幺儿现在有大本事,说她现在不仅会救人还和人学了一身的功夫。
“幺儿还收了个小徒弟,一个可乖的小丫头叫赵可安,平常就跟在幺儿身边,今天去县里找她妈妈去了,不然你也能见到。”
沈正佑已经被这些过大的信息量砸晕了脑袋,先不说他那三个堂兄弟家里的那大到吓死人的变故,就说幺儿会中医能救人?
医术还是跟他学的?这怎么可能?!
他不就是以前在家的时候经常抱着幺儿看医书吗?可是那时候幺儿才多大,他出家当和尚的时候幺儿才七岁,在那之前幺儿还是处于一个字都认不全的婴幼儿孩童期,怎么可能学会医术?!
还学了一身功夫?收了好多徒弟?这怎么可能啊!
沈正佑的惊骇和老两口的喜悦让他们完全没有注意本来应该两个小时走完的台阶,现在十几分钟就结束了。
沈云惟无所谓地开着挂,走到车前的时候,还一肩膀撞开了沈正佑,冷哼一声坐进副驾驶。
独留被撞得踉跄的沈正佑在风中凌乱。
吴秀鹤见状赶紧打着圆场,“瞧瞧幺儿这着急的,一定是饿了。”
沈守群也说道:“也是,咱们都吃饭,三个孩子还没吃呢,赶紧找个饭店垫两口去。”
“真的?那我们快出发吧!”钱义天一听到吃饭就精神了。
他抱着黑盒子放到了后备厢,又从车屁股那探出了一个脑袋,问道:“不过,咱们现在有六个人,那这车是不是坐不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