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没有一条明确的路,放眼望去全是杂草丛,尤其是那些带着刺的涩老秧子,走一趟过去刮得人又痒又疼。
沈云惟拿着根木棍装模作样地吓退着虫蛇,面无表情地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男人。
这个喜羊羊、哦,不是,这个顾山叙真是够累赘的。
如果顾山叙不跟来我就不用在这儿装样子了,手一挥这路就开了,现在有人在反倒不好作弊,只能老老实实地往前走。
沈云惟的情绪毫不遮掩,眼神里赤裸裸地透着两个大字——嫌弃。
顾山叙不知道沈云惟嫌他碍事,他正在兢兢业业地趟开杂草丛,一身笔挺的西装早就不能看了,满身的碎叶子和刺球暂且不提,衣服不是划破了个口子就是蹭毛了料子。
“沈小姐,还有一段路就到山顶了,前面那棵树下有一块平石,要歇一会儿再走吗?”
顾山叙转过身,他看着比自己低了一头的沈云惟,头上顶着一个宽大的草帽遮住了表情,瞧不清她累不累,不过露出的一截脚踝那却被草叶划了很多道红痕,身量又这么纤细,该是累了。
草帽下,沈云惟歪了歪脑袋看向身前的人,他们站得有些近,顾山叙又高,帽檐再一遮沈云惟只能看到他的下巴那里。
从下巴往下便是脖子了。
对于此刻已经接近正午的时间,顾山叙穿得确实有些厚了,他走这么久似乎也累了,喉结处沾着细密的汗珠,随着他说话上下滚动着,看起来很好咬。
沈云惟摇了下脑袋,她武断地认为是顾山叙自己累了才这么说的,一边在心里偷偷嫌弃一边说:“好吧,那就坐一会儿再走。”
哎,毕竟是个普通人,会累也是难免的。
这棵树是梧桐树,长得很高,四五月份的枝叶便十分茂密,可能也正因为它太高大了,这周边的植被就稀疏得很,很适合歇脚。
顾山叙脱了外套铺在那块半人高的平石上,抬手示意,“沈小姐,你坐在这儿吧。”
沈云惟摘下草帽扇了扇风,又将帽子递给了顾山叙。
顾山叙接过帽子后沈云惟便坐在平石上,她闭上眼睛构思着之后的打算,首先这个苹果园和山坡必须清一遍,不然菜种子撒下去都长不过杂草。
不过是找人请呢,还是自己动手?
找人开荒清山有点费钱费时间,自己干又怕爷爷他们发现异样
沈云惟正比较着得失,身侧突然吹来一阵风,一下一下的有规律极了,她抬眼看了过去,不是风,是顾山叙。
递出去的草帽被顾山叙半折着拿在手里,宽檐那面朝着沈云惟的方向慢慢扇着,一下又一下。
沈云惟顺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向上看,卷起的袖子露出了半截小臂,解了两粒纽扣的白衬衫下是微微起伏的胸膛,连带着喉结一上一下,再向上是那张无可指摘的脸,额侧的发丝下隐约可见细密的汗珠。
沈云惟歪了下脑袋,抬手压下草帽,阻止了不断向她送来的清风。
“我不热,你歇一歇吧。”
顾山叙看向草帽,又或是看向自己被压住的指尖,他无意间松了手,又在草帽即将落地时慌忙地去接住。
但有人比顾山叙早了一步,帽檐蹭着他伸出去的手指,又被草帽的主人反手重新戴到了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