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已经整整一日没吃东西,这会儿觉得虚弱得很,一时间甚至没反应过来是谁的声音。
下意识撑着手臂起身,满室明亮的烛火,让秦明珠晃了眼。
她忍不住皱眉,下意识闭了闭目,再睁开时总算觉得好些,也看清了坐在自己床塌之前的柳浮萍。
柳浮萍一身水蓝色青花缠枝长裙,衬得她气质沉静如水,此刻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见秦明珠没说话,柳浮萍眼底的担忧又浓烈了几分,往前探了探身子,竟是想去摸秦明珠的额头。
秦明珠终于反应过来,动作幅度极大地避开,眼底满是厌恶:“用不着你来惺惺作态!如今你最是春风得意,怎么,听说本小姐晕倒,如此便迫不及待来看我的笑话,你一个贱婢,没这个资格!”
秦明珠冷冷看着她,眼神像淬了毒的阴狠。
“翠微去主院说你饿晕了,我担心便来看看,你一天没有吃饭,肠胃受不住,刚熬好的小米粥,且先吃一些,还有”
“你给我滚!”
秦明珠半靠在引枕上,胡乱扯了一旁的被子花瓶朝着柳浮萍扔去。
花瓶碎裂在地上,溅起一地的碎瓷片。
柳浮萍不动声色将手背到身后,退了一些。
“假好心的贱人,做戏做到我多宝院来了,爹爹不在,你用不着这副模样,平白恶心我。”
她知道昨日柳浮萍已经彻底进门,更在爹爹那些好友面前过了明路,而她,堂堂国公府的大小姐,却在这种时候仍被禁足。
秦明珠几乎要气疯了。
她知道当下最优解是她假意悔改,同柳浮萍冰释前谦,如此一来爹爹才会重新喜爱她,可她不甘心。
这贱人凭什么这样命好,勾得爹爹替她出头,如今甚至要和自己娘亲平起平坐,知道自己失势,更巴巴地来看自己笑话。
秦明珠只是略想一想,就恨的烧心烧肺,只恨不得即刻撕了柳浮萍这张伪善的皮。
莫说此刻秦骁策不在,便是秦骁策在场,没有云嬷嬷阻拦,秦明珠也不会忍得住脾气。
她气得头昏,自然没有注意到,许多侍女若有似无投来目光,眼底全是替柳浮萍的抱不平,和对她隐隐的埋怨。
多宝院中不少侍女都是才来不久,只觉得夫人神仙似的好性子,不仅气质高华,同下人们也都温言软语,相比起来,几乎日日打砸的秦明珠实在像个泼妇。
更何况夫人是大小姐的长辈,被数次冒犯都生气,还亲自来照顾她,可大小姐非旦不领情,还如此对母亲,真是人不可貌相。
秦明珠没注意到,但柳浮萍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她起身,轻而易举躲过秦明珠无力扔过来的东西,面上是全然无奈的退步。
“既然明珠不想看见我,那我便不再多留,只是你身子受不住,千万要吃些东西。”
柳浮萍慈母般嘱咐她,又周到地吩咐春桃将粥拿下去换新。
而后她转头,脸上的哄劝成了主母的威严:“翠微,你是明珠身边的大丫鬟,此事已经不该,我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好生伺候大小姐,若有事及时来西跨院告诉我,无论何时,绝不许再出现这样荒唐的事来!”
她颇有些疾言厉色,难得对下人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