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浮萍正和春桃坐在门口品茶,迎着暖融融的日光,笑得肆意,看见秦骁策时,笑意未收,张扬地秦骁策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他轻轻咳嗽两声,以掩盖自己刚才的失态:“芳华刚才来禀,说你更换了今年宴席的酒楼,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柳浮萍早就有所准备,言辞不卑不亢,只是一五一十将方才的经历同秦骁策讲得清楚。
“妾拿了国公府的腰牌去,那明盛酒楼的掌柜却声称往年皆是芳华,妾名不正言不顺,即便有幸成了国公爷的姨娘,也难保不被厌弃,因此不接妾的单子。”
柳浮萍说到伤心处,抬手拭泪:“妾初来乍到,那掌柜怀疑也是应该的,可国公爷的腰牌如假包换,天子脚下,怎有人敢冒充国公爷?他分明是不敬您,妾同那掌柜几次三番说明,那掌柜皆不放在眼中,妾一时情急,便擅自决定换了福来酒楼。”
春桃会意,及时将一早准备的账册递了上来。
秦骁策原本听着柳浮萍的解释,便已经接受了她的做法,见到两本厚厚的账本,脸上也有些诧异。
“妾虽气恼,但也不能不顾全大局,妾特意比较了明盛和福来的品质,福来虽不必明盛日久,但菜色分毫不输,至于价格,国公爷且看这账册。”
柳浮萍一手翻开一本,指着一列截然相反的定价,满脸不服气:“这是明盛自己的定价和芳华往年所看的,同样的菜式,明盛给国公府的报价竟次次高了一倍不止!”
“国公爷日理万机,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可却养得他们越发贪得无厌,今日妾本要照例定下,却发现价格又高了许多,妾实在气不过。”
柳浮萍颇有些孩子气的模样,似乎为了明盛坑骗秦骁策一事耿耿于怀。
秦骁策拍了拍柳浮萍的手,颇为满意。
“多亏了萍儿,否则这些人越发无法无天,还不知道要将国公府祸害成什么样子。”
说罢,他转头看向春桃,一脸冷漠地吩咐:“去将芳华喊来!”
春桃眼睁睁看着姨娘将国公爷哄得服服帖帖,心彻底定下来,想到马上芳华的遭遇,脚下生风,立刻将正等着秦骁策发落柳浮萍的芳华找了来。
芳华进了西跨院,见秦骁策面有怒色,柳浮萍却神色如常,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还没等她多想,账册已经扔到了她跟前。
“啪”的一声,是账册落地,和芳华同时跪下的声音。
她就是再愚钝,此刻也看得出来,秦骁策的要发作的,是自己而非柳浮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芳华哆嗦着去捡账本,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秦骁策轻易不发火,今日如此,只怕自己难善了了。
“只去年一次生辰宴,明盛在国公府便多收了至少七百两银子,本公信任你,才让你负责此事,你便是如此同外头之人狼狈为奸,全然不把本公放在眼里吗!”
“奴婢不敢!奴婢此前未曾见过明盛平日的价格,便自以为不会出错,不想被奸人蒙蔽,是奴婢失职,请国公爷责罚!”
铁证如山,芳华知道狡辩无用,只能尽力保自己清白。
“既然如此,此事便全由萍儿负责,至于你,罚俸半年,好好反省吧。”
“多谢国公爷。”柳浮萍知道,这借机给了她出气的机会。
秦骁策已经离开,没再管地上面色惨白的芳华,柳浮萍立刻带了人重回明盛酒楼。
方明正在和酒楼中人侃大山,柳浮萍也不客气,直接将账本甩到了他脸上。
“掌柜的好雅兴,正巧也给我说说,这同一本账目,哪里来的阴阳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