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来,秦明珠消耗了不少体力。
秦骁策看出她脸上的疲惫,也没有多呆,只是又安慰了一番,确认女儿没有大事,便回了主院。
目送秦骁策离开,秦明珠立刻卸了伪装,瘫坐在贵妃塌上。
接过云嬷嬷递来的牛乳燕窝羹,秦明珠颇为不满,“嬷嬷,爹爹根本就不生我的气了,我们应该趁热打铁才对,怎么你反倒让我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
以秦明珠的性子和心计,当然说不出刚才的话,全靠云嬷嬷的提醒——
云嬷嬷走时,捏的正是她从小戴在手上不离身的赤金缠丝连珠镯。
这连珠镯是她娘亲的陪嫁,娘亲生前最喜爱的首饰,她刚生下来时便戴在了身上,小时候娘亲刚离世,爹爹常抱着她仔细端详那镯子,看着看着就要哭出来。
这是他们的秘密。
秦明珠一开始并不明白云嬷嬷的用意,但云嬷嬷替她赶走了甄嬷嬷那个讨厌的老妇,她暂且信她一回,顺着云嬷嬷的意提起了娘亲的忌日,爹爹果然伤怀,对自己也亲近了不少。
可她根本就不明白。
甄嬷嬷被赶走,不只她受益,柳浮萍那个贱人也能因此得闲,甄嬷嬷平日里常夸她学的快做的好。
贱民出身都能爬上爹爹的床,有了甄嬷嬷的教导,自己又不在府中,柳浮萍手中掌着管家权,那两个贱人根本不敢和她作对,她岂不是无法无天,更要将爹爹迷的神魂颠倒!
“嬷嬷,你究竟帮着谁,我不在府中,那贱人必然更不知收敛,爹爹被她勾去,哪里还会记得我!”
几乎已经预见从庄上回来后,爹爹鬼迷心窍,和那贱人如胶似漆的场景,秦明珠嫉恨地将勺子捣地震天响。
云嬷嬷正替秦明珠捏肩,闻言凑近她低声道:“大小姐不必担心,老奴怎么会做害了大小姐的事?”
“夫人容色倾城,大小姐皎若秋月,如今年岁渐渐长了,便越发像夫人了,老奴有时候恍惚瞧着,还以为是夫人回来了,国公爷也定是如此觉得。”说到动情处,云嬷嬷几乎要落下泪下,“国公爷这些年来时刻怀念夫人,夫人忌日将近,国公爷怎会留大小姐一人伤怀?”
云嬷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秦明珠犹如醍醐灌顶。
想通了其中关窍,秦明珠心情都变好了,甜汤都不喝了,起身便去收拾东西。
——
主院。
柳浮萍洗漱完回房,水汽混合着那股草木清香,秦骁策日日闻到,却依然觉得欲罢不能。
温香软玉在怀,秦骁策维持最后一丝理智:“半个月后是昭儿忌日,明珠方才和我说想去庄上陪陪她娘亲,我同意了。”
柳浮萍一截藕臂搭在男人肩头,“那妾明日便替大小姐收拾行囊,国公爷可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秦骁策有些诧异地看她。
“可是妾说错了什么?爷怎的这样看我?”柳浮萍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手臂正准备抽走,怯生生地抬眼看他,“妾第一次管家,没有经验,不知从前的规矩是什么,更不想犯了忌讳惹得先夫人不快。”
“没有,萍儿实在心细如发,我不过一时惊讶罢了。”
秦骁策回神,占有欲十足地握住已经逃离一半的手,在柳浮萍唇边落下一个吻:“往年都是芳华准备着,你明日问她便知道了,届时我同明珠一道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