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月绝望地闭上眼睛，一辆黑色越野车从后方冲出来，车头精准地撞上男人后背，将他狠狠掼在其中一户的土墙上。
男人当场丧命，四肢折断，内脏碎裂。
尘土飞扬中，车门被打开。周宴丞跳下车，军靴碾过满地狼藉，停在兰清月面前。
“脏兮兮的。”少年皱眉打量她，“跟流浪猫似的。”
“小……小哥哥……”兰清月呆愣地看着他，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掉。
她想扑进他怀里，却想起周宴丞最讨厌别人脏兮兮地碰他，只好抱着自己的手臂发抖。
陈凛停下车，自觉脱下外套仔细裹住兰清月，将她轻轻放进副驾驶座。
随后与林牧、苏惑从后备箱拎出几桶汽油，三人像鬼影一样绕着村子快速移动，刺鼻的汽油味迅速弥漫开来。
村里最先察觉不对的狗开始狂吠，有村民推开院门张望，“搞什——”
“啪!”
打火机划出弧线落在汽油上，火苗瞬间腾起，连成一道火墙。几个试图冲出来的村民被守在路口的林牧和苏惑精准点射，惨叫着倒在火光中。
“哈哈!”林牧对着燃烧的村庄吹了个口哨，“烤猪喽!”
兰清月蜷在副驾驶座上，小手死死捂住耳朵。可凄厉的惨叫声还是丝丝缕缕钻进来，偶尔夹杂着几句恶毒的咒骂。
似乎……都是男人的声音……
周宴丞站在坡顶，直到村里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才转身上车。
三人紧随其后跳上车，两辆越野掀起尘土，毫不留恋地驶离这片燃烧的地狱。
兰清月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偶尔发出压抑的抽泣。
车开出去半个多小时，迎面遇上几辆警车。打头的车里下来个中年男人，额头上全是汗。
周宴丞降下车窗，淡淡说了句，“处理好了。”
“好的好的!’局长连连鞠躬，“周少您慢走!”
等越野车驶远，男人立刻变脸，对身后下属吩咐:“把绑架犯的手指全剁下来，给周少送过去。”
回到温泉会所时，夜色已深。
陈凛抱着瑟瑟发抖的兰清月找秦燃。
“麻烦给她洗干净。”陈凛把兰清月递过去，又掏出一叠钞票放在前台，“这是报酬。”
秦燃掂了掂钞票厚度，“放心，保证洗得香喷喷的～”
她抱着兰清月走进女浴，动作轻柔地剥掉那身沾满血污和烟尘的衣服。当看到小丫头手肘的擦伤和淤青时，女人眼神充满心疼。
“可怜的小丫头，跟在那么个煞星身边。”秦燃挤出一大堆泡泡，仔细帮她清洗头发，“但愿你能平平安安长大吧。”
与此同时，休息区里林薇正黏在周宴丞身上撒娇，“阿丞你饿不饿呀？我点了超多好吃的～”
她委屈地撇嘴，“明天我就要回家了，你也要封闭训练……人家会想死你的!”
周宴丞捏了捏她的脸，“那你也把自己送进来？这样我们就能天天见了。”
“可是爸爸不让我去，他说里面太危险。”
“那就老老实实等我回去。”周宴丞接着又附在林薇的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她耳根泛红，娇羞地趴在他怀里。
此时秦燃抱着洗完澡的兰清月从里间出来。
小丫头换上了雪白的猫咪连体睡衣，头发被扎成两个猫耳朵形状，浑身散发着沐浴露的奶香味。
“谢谢漂亮姐姐。”
“哎呦，嘴真甜。”
秦燃笑着掐了把她水嫩的脸蛋，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恍惚了一瞬。
当年妹妹离世时，也是这般年纪，小脸摸着也这么软乎乎的。
她转头看向沙发上的周宴丞，语气不自觉放软了些，“周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虽然明知不关自己的事，可看着这小丫头弱小的模样，总让她想起那个再也没能长大的妹妹。
周宴丞懒洋洋地抬眼:“说。”
“小丫头今年已经七岁，个头看着却比同龄孩子小一圈。”秦燃小心斟酌着用词，“要是营养再跟不上，恐怕会……”
秦燃的话没说完，但周宴丞已经听明白她的意思。
这分明是在指责他不会照顾孩子，再这样下去非把小姑娘养没了不可。
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秦燃看了好一会儿，直看得对方头皮发麻，才慢慢移开视线。
“兰清月。”
被突然点名的小丫头一个激灵，连忙应声，“在呢小哥哥。”
“回去给你请个营养师，把自己喂饱了，别丢周家的脸。等我回去要是发现你还是那么小，后果自负。”
“知……知道了小哥哥……”
“下回别乱跑。”
兰清月低着头心里犯嘀咕，哪里是她乱跑，明明是林薇故意把她丢在卫生间门口的。
但两人的关系似乎不一般，兰清月也只能小声答应。
“我知道了。”
没过多久，周世衡派来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温泉会所门口。
司机小跑着过来通报，“周少，老爷吩咐接清月小姐回去。听说林小姐也在，正好一道送回家。”
林薇立即露出甜美的笑容，上前轻轻拉住周宴丞的衣袖，“阿丞，那我先走啦？下次我再来看你好不好？”
周宴丞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目光却落在车窗边那个小身影上。
兰清月整张脸都快贴在玻璃上了，虽然强装镇定，但晃荡的小腿和发亮的眼睛早就出卖掉她雀跃的心情。
“兰清月。”周宴丞的声音冷冷传来，“不会说话是不是？”
正偷偷开心的小丫头猛地一僵，这才想起忘记道别。
她慌忙按下车窗，把半个身子探出去，“小哥哥再见!路上小心!”
晚风吹乱了她刚扎好的猫耳朵发型，几缕发丝黏在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上。
周宴丞这才转身离开。
车子缓缓启动，兰清月还扒着车窗眼巴巴地望着，直到那个身影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最终消失在基地铁门后。
“这么舍不得呀？”林薇从前座转过头，似笑非笑地问。
兰清月立刻坐直身子，小手乖乖放在膝盖上，“没有没有……”
上了私人飞机，兰清月疲惫地趴在小床上，眼皮越来越沉。
不知过去多久，周砚中途经过，发现床上的小丫头不太对劲。
兰清月蜷缩成小小一团，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又急又浅。
周砚伸手一探，她额头烫得吓人。小猫睡衣都被汗浸湿，黏糊糊地贴在瘦弱的脊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