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宾馆,大礼堂。
“关于九〇九研究所研究员相关事件的联合调查说明会”正在进行。
闪光灯像是不要钱的子弹,密集地扫射着会场的每一个角落。来自全国各地的几十名记者,将整个礼堂挤得水泄不通,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兴奋,等待着一场好戏的最终落幕。
主席台上,坐着一排表情严肃的领导。
军区监察部的赵振雄,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腰杆挺得笔直,正襟危坐。他的目光偶尔会投向台下第一排的“受害者席”,那里,林之遥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如纸,正由两个学生搀扶着,一副随时会昏厥过去的病弱模样。
一切,都像是一场准备周全的审判。
主持会议的调查组组长清了清嗓子,拿起一份文件,开始宣读:“经过我们多方走访和初步调查,基本可以认定,九〇九研究所特聘助理研究员沈清禾,在与归国学者林之遥先生的合作中,存在严重的作风问题,并涉嫌利用职权之便,对其进行胁迫。”
“同时,其丈夫,‘猛虎’大队代理大队长陆承屹,纪律涣散,知法犯法,纠集部下对林之遥先生进行恶意人身伤害,性质极其恶劣”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钉子,要将沈清禾和陆承屹死死钉在耻辱柱上。
赵振雄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扬了扬。
所有记者的镜头,齐刷刷地转向了会场最不起眼的角落。
沈清禾就坐在那里。
她穿着研究所发的蓝色工作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无数闪光灯和探究目光的聚焦下,她平静得像一座孤岛,仿佛这场风暴的核心,与她毫无关系。
“下面,请沈清禾同志,做最后的个人陈述。”主持人的声音里,带着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终于,轮到她了。
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沈清禾站起身,在万众瞩目中,一步一步,走上了发言台。
她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开口说话。
她只是弯下腰,从那个洗得发白的布包里,拿出了那台小巧的,黑色的录音机。
然后,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她找到发言台上的音响接口,将录音机的输出线,稳稳地插了进去。
这是要干什么?
记者们面面相觑,赵振雄的眉头皱了起来。
“咔哒。”
沈清禾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后,一个温和而阴冷的男声,通过礼堂的顶级音响,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清禾,别逼我。”
“那张照片,我还有很多,角度更精彩的”
“你也不想让你的陆大营长,看到他心爱的妻子,在别的男人镜头下更‘迷人’的样子吧?”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死寂的礼堂内轰然引爆!
哗——!
全场哗然!
记者的镜头疯了一样转向“受害者席”!
林之遥那张原本苍白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变成了死人般的灰白!他惊恐地瞪大眼睛,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声音这内容与他之前声泪俱下控诉的“被骚扰”版本,是毁灭性的颠覆!
主席台上,赵振雄脸上的得意笑容,寸寸碎裂,僵在嘴角,显得无比滑稽。
“伪造!这是伪造的!”林之遥身边的学生最先反应过来,尖叫着站起来,“这是合成的!是诬陷!”
林之遥也如梦初醒,指着沈清禾,声音凄厉:“你你这个毒妇!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伪造录音来害我!”
他的表演还未结束。
九〇九研究所的王所长,笑呵呵地走上了发言台,从沈清禾手中接过了话筒。
“伪造?”他对着话筒,慢悠悠地说,“是不是伪造,我们九〇九所的技术科,一个小时就能出鉴定报告。不过,我想大家可能更愿意看点别的东西。”
他朝礼堂后方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