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皎在那间小破屋里被关了大半天，没人送饭，也没人搭理，只有门口那个小太监像尊门神一样守着。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她，已经开始思考要不要啃桌子腿了。
“这算什么？饥饿营销吗？还是熬鹰战术？”她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有气无力地吐槽，“好歹给个馒头啊大佬们！就算要杀头，也得给顿断头饭吧？这服务态度差评！”
就在她考虑是不是要嚎两嗓子“冤枉啊”来刷点存在感时，门外终于传来了动静。
锁链哗啦一响，门被推开。
还是那个李公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起来，跟我走。”
云皎皎一个激灵爬起来，腿有点麻，差点又表演一个平地摔。她赶紧稳住，小心翼翼地问：“李公公……咱们这是去哪儿啊？”是放她回去，还是送她上路？
李公公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跟上便是，多什么嘴。”
得，看来是终极审判了。
云皎皎深吸一口气，默默给自已打气：“加油云皎皎，你是最棒的戏精！拿出你当年在网上跟杠精大战三百回合的气势来！赢了会所嫩模，输了下地干活……啊呸，是输了地府干活！”
她跟着李公公走出静心斋，这次走的方向更加深入宫苑。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宫灯次第亮起，勾勒出飞檐斗拱的森严轮廓。
越走，云皎皎心里越打鼓。这地方……怎么看怎么像是前往权力核心区域啊？
不会真是要去见皇帝吧？
她手心开始冒汗，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之前想的各种“剑走偏锋”的方案，又一个个否决。
不行不行，太刻意了容易翻车。还是得见机行事，主打一个“真诚”和“自然”？
就在她脑子乱成一锅粥的时侯，李公公在一处守卫格外森严的殿阁前停了下来。
云皎皎偷偷抬眼一瞥——养心殿！
卧槽！真是直接面圣？！这流程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她还没准备好啊！
李公公上前与守门的侍卫低声交谈了几句，又对云皎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低头跟上。
云皎皎赶紧把头埋得低低的，心脏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跟着李公公走进了那扇代表着至高皇权的大门。
殿内灯火通明，地上铺着光滑如镜的金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冷冽的龙涎香气，和她昨天在夏侯乾身上闻到的一样。
她不敢抬头，只能用眼角余光看到前方不远处，一双明黄色的靴子。
“陛下，人带到了。”李公公躬身禀报，声音恭敬无比。
“嗯。”一个冷淡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云皎皎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下了，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奴、奴婢叩见陛下！”声音抖得自带电音效果。
“抬起头来。”那声音命令道。
云皎皎哆哆嗦嗦地抬起头，终于看到了端坐在御案后的夏侯乾。
他换了一身玄色绣金的常服，在明亮的宫灯下，那张脸更是俊美得令人窒息，但也冰冷得像是一座完美的玉雕。他手里拿着一支朱笔，正看着一份奏折，似乎并没把她当回事，只是随口问一句。
但云皎皎能感觉到，那看似随意的目光，实则带着极强的穿透力，正落在她脸上，审视着，评估着。
她紧张得手心全是汗，脑子里疯狂刷弹幕：怎么办怎么办？说点啥？表演个才艺？现在唱《征服》来得及吗？
夏侯乾放下朱笔，目光终于从奏折上移开，完全落在她身上：“昨日，北宫道。”
短短四个字，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千斤重压。
云皎皎一个激灵，差点又把头磕下去。她强迫自已稳住，脸上努力挤出一种混合着恐惧、茫然和一点点后知后觉的震惊的表情。
“陛、陛下……”她声音带着哭腔，但又努力憋着，显得可怜又有点滑稽，“奴婢……奴婢昨天真的不是故意冲撞您的！奴婢就是摔晕了头，没看清路……奴婢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奴婢要是看见了，肯定老远就躲开了，绝对不敢污了您的眼！”
她语速飞快，像是吓坏了急于辩解，但又逻辑清晰地重申重点——我没看见！我啥也不知道！
夏侯乾看着她，没说话，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那一下下的轻敲，像是敲在云皎皎的心脏上。
完了，他不信？嫌我演技浮夸？
云皎皎把心一横，决定执行b计划——适当暴露一点“真性情”，刷点“与众不通”的印象分！
她像是突然鼓起勇气，又像是被吓破了胆开始胡言乱语，眼睛红红地看着夏侯乾，小声补充了一句：“而且……而且您走得太快了，奴婢都没来得及跟您说……您袖子……奴婢不是故意弄脏的……奴婢、奴婢可以帮您洗干净！奴婢洗衣裳可干净了！”
说完她还用力点了点头，试图增加可信度。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李公公在一旁听得冷汗都快下来了，这宫女是真傻还是假傻？居然跟陛下讨论洗袖子？！
夏侯乾敲击桌面的手指顿住了。
他凤眸微眯，看向云皎皎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捉摸的波动。
这宫女……有点意思。
昨天装聋作哑，哭得涕泪横流。今天倒是能说会道了，但还是蠢得别致。居然惦记着洗袖子？
他见过太多人在他面前的表现，恐惧的、谄媚的、故作镇定的、欲擒故纵的……但这种……又怕死又有点莫名其妙的耿直的，倒是头一回。
他忽然想起昨天梦里她叉着腰骂他“周扒皮”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他开口，声音依旧冷淡。
“回陛下，奴婢叫云皎皎。”云皎皎老实回答，心里嘀咕：咋还问起名字了？是要记下来方便秋后算账吗？
“云皎皎。”夏侯乾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悦耳，念出她的名字仿佛都带上了几分冷冽的贵气。
云皎皎没出息地耳朵麻了一下。淦！声控杀手啊这是！
“抬起头，看着朕。”夏侯乾命令道。
云皎皎只好抬起头，努力直视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妈呀，压力好大，感觉灵魂都要被看穿了。
夏侯乾打量着她。洗干净了脸，倒是眉目如画，肌肤胜雪，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尤其是那双眼睛，此刻虽然盛记了恐惧，但底子里的灵动和那股子莫名的劲儿，却藏不住。
“既然冲撞了朕，总该有所惩罚。”夏侯乾缓缓开口。
云皎皎心里一凉，来了来了，还是要罚！
“即日起，调离宫女所。”夏侯乾淡淡道，“去御前伺侯吧。”
云皎皎：“？？？”
李公公：“！！！”
云皎皎懵了。御前伺侯？这、这是惩罚？这特么是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了吧？！皇帝大佬您的惩罚是不是有点太另类了？
李公公更是惊得下巴都快掉了。陛下这……这是什么意思？把这来路不明、看起来还不太聪明的丫头放到御前？这不合规矩啊！
夏侯乾无视两人的震惊，继续道：“就在殿外负责些洒扫传话的杂事。李德全，你盯着点，规矩好好教。”
一旁的总管太监李德全立刻躬身：“嗻，奴才遵旨。”
云皎皎还处在巨大的懵逼中，直到李公公悄悄拽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赶紧磕头：“谢、谢陛下……惩罚？”最后两个字她说得极其不确定。
夏侯乾似乎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唇角，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重新拿起朱笔，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云皎皎晕乎乎地跟着李德全和李公公退出了养心殿。
站在殿外冰冷的汉白玉台阶上，夜风一吹，她才稍微清醒了点。
这就……完了？不仅没死，没被罚，还调到了御前？
虽然只是个殿外洒扫的，但那也是御前啊！多少宫女挤破头都想不来的好去处！
所以……她这是……面试通过了？靠的是沙雕和耿直人设？
云皎皎挠了挠头，感觉这个世界有点魔幻。
李德全看着她这副懵懂的样子，叹了口气，语气复杂：“云姑娘，既然陛下开了金口，你以后就在这儿当差了。御前不比别处，规矩大得很，眼睛要亮，嘴巴要严，手脚要麻利，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不该说的……一个字都别说！否则，谁也保不住你的小命，明白吗？”
云皎皎立刻小鸡啄米式点头：“明白明白！李总管放心！奴婢一定乖乖听话，努力干活！”只要不杀头，干啥都行！
李德全又交代了几句，便让李公公带她去安置。
云皎皎跟着李公公往太监宫女的值房走，心里还在翻江倒海。
所以，她这算是……因祸得福？抱上金大腿了？
不对不对，夏侯乾那心思，深得跟马里亚纳海沟似的，绝对没这么简单。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是为了方便监控？还是觉得她有趣，当个乐子？或者……另有图谋？
但不管怎样，小命暂时保住了！
云皎皎握了握拳，瞬间斗志昂扬。
御前就御前！不就是扫地嘛！她专业对口！
正好可以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位皇帝大佬，到底是不是真有那个大病！顺便……看看能不能薅点资本主义……啊不，封建主义的羊毛！
她的退休养老基金，说不定能从这里开始攒起！
云皎皎，加油！你可以的！先把御前的地扫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