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智源投资大厦，只有安全灯在走廊尽头投下微弱光芒。顾安然站在咖啡机前，看着深色液l缓缓注记纸杯。她已经连续工作超过二十小时，却异常清醒。
手机震动，是徐皓阳的消息：“已拿到所有医院签字。现在过来？”
顾安然回复：“七点半准时到总部侧门，有人接应。在此之前，确保材料安全。”
她放下手机，轻轻按摩太阳穴。接下来的三小时将决定一切。如果提案失败，不仅创科科技将落入风云资本手中，她自已的职业生涯也可能就此终结。
“还在为那个项目拼命？”赵志远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顾安然转身，面上不见波澜：“赵总也来得这么早。”
赵志远踱步进来，西装革履仿佛已是工作时间：“我来准备海外资产包的资料。你不是今天就要出发了吗？”
“航班是下午三点。”顾安然平静回应，“还有些收尾工作要处理。”
赵志远注视着她，眼神锐利如刀：“安然，我教导你五年，看着你从分析师成长为总监。你聪明、果断、从不感情用事——直到遇见这个徐皓阳。”
他向前一步，声音压低：“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忘记创科，去处理海外资产包，一切还可以回到正轨。”
顾安然迎上他的目光：“如果我说不呢？”
赵志远眼神冷下来：“那你就是在赌上一切。包括你母亲的医疗资源。”
这句话像一记重击，顾安然的手指微微颤抖，但声音依然稳定：“这是威胁吗，赵总？”
“这是现实。”赵志远转身走向门口，“选择在你，安然。八点前我要答案。”
赵志远离开后，顾安然靠在桌边，深深呼吸。她拿起手机，拨通医院电话确认母亲状况，得知一切平稳后才稍感安心。
但赵志远的威胁不容忽视。顾安然走到窗边，望着逐渐苏醒的城市，让了一个决定。
七点二十五分，徐皓阳准时出现在智源总部侧门。令他意外的是，来接应的不是顾安然，而是林薇。
“顾总监在准备会议，让我来接您。”林薇神色紧张，快速刷开门禁，“材料都带齐了吗？”
徐皓阳举起手中的加密硬盘：“全部在这里。她人呢？”
“在应付赵总。”林薇压低声音，“赵志远似乎察觉了什么，提前到了办公室。顾总监正在拖延时间。”
总部基金委员会会议室位于大厦顶层，透过弧形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金融区。徐皓阳被安排在小会议室等侯，林薇则去查看主会议室情况。
七点四十分，林薇匆匆返回：“情况不妙。赵总突然召集了紧急会议，占用了委员会会议室。现在所有委员都在那里，我们的提案会议被取消了。”
徐皓阳心一沉：“顾总监知道吗？”
“她正在赵总的会议上，无法脱身。”林薇焦虑地看着时间，“委员会八点半就要散了，今天不会再开会。”
徐皓阳沉思片刻，忽然问：“委员会成员有哪些人？他们的资料能给我看看吗？”
林薇犹豫了一下，还是调出平板电脑上的信息。徐皓阳快速浏览七位委员的背景资料，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位年长委员的信息上：周明远，六十二岁，基金会副主席，重点关注医疗科技和教育公益方向。
“这位周主席，”徐皓阳指着资料，“他通常从哪个入口进入大厦？”
“地下专属停车场，直接乘专用电梯到顶层。”林薇疑惑地问，“你想让什么？”
徐皓阳站起身：“带我去停车场。”
七点五十五分，地下停车场。周明远的专车准时驶入固定车位。当这位银发老者下车时，徐皓阳上前一步，礼貌地开口：“周主席，我是创科科技的徐皓阳，能占用您五分钟时间吗？”
周明远略显惊讶，但保持着风度：“年轻人，这不是恰当的场合和时间。”
“关于晨星公益和医疗辅助技术的最新进展。”徐皓阳迅速补充，“我知道您一直关注这个领域。”
周明远的脚步停顿了。他审视着徐皓阳，最终点头：“你有四分钟时间。”
徐皓阳立即打开平板电脑，调出准备好的资料：“创科科技开发的智能辅助系统已经帮助十七家医院的康复科提升效率40，通时在晨星公益的支持下，为超过两百名残疾儿童提供了免费辅助设备。”
他展示了几段视频证据，包括小哲等孩子使用设备的场景：“智源投资原本承诺支持这个项目的发展，但现在风云资本试图收购我们，他们的计划是拆分公司出售技术，这将终止所有医疗和公益合作。”
周明远的表情变得严肃：“你说智源承诺支持？”
“顾安然总监准备了完整提案，计划在今天委员会上汇报。”徐皓阳直接说道，“但会议被临时取消了。”
周明远沉思片刻，看了看表：“八点二十，在我办公室。带上你所有材料。”
与此通时，赵志远的紧急会议上，顾安然正面临严峻考验。
“海外资产包的分析报告为什么还没有完成？”赵志远在会议桌上质问，“这原本是你昨天就该交出来的工作。”
顾安然平静回应：“因为我被临时叫去处理创科项目的谈判，这是您的指示。”
“但现在创科项目已经转交他人。”赵志远冷声道，“你的优先任务应该是即将负责的海外资产包。如果连基本分析都不能按时完成，我如何相信你能处理好海外任务？”
几位参会高管交换着眼神，大家都感受到这不寻常的火药味。
顾安然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瞥见林薇发来的消息：“徐已接触周主席，八点二十
etg。”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赵总，海外资产包的分析确实没有完成，因为我发现了一些可能存在的问题，需要进一步核实。”
赵志远眯起眼睛：“什么问题？”
“风云资本提供的资产清单与实际情况可能存在出入。”顾安然缓缓道，“我怀疑他们有意隐瞒部分资产的真实状况。”
会议室内顿时安静下来。一位高管开口：“安然，这是很严重的指控。有证据吗？”
“初步证据显示，三处海外物业的实际价值被高估了至少30。”顾安然目光扫过全场，“如果我方按现报价收购，可能面临重大损失。”
赵志远脸色微变：“这些信息从哪里来的？”
“创科科技提供的技术分析。”顾安然坦然道，“他们开发的资产评估系统恰好能应用于这个案例。”
巧妙的反击。顾安然不仅化解了赵志远的质疑，还将创科科技的价值与公司利益直接关联。
赵志远沉默片刻，终于说：“会议暂停。安然，来我办公室。”
八点二十分，徐皓阳准时出现在周明远的办公室。令他意外的是，顾安然也在那里，显然刚从赵志远办公室赶来。
“顾总监刚刚告诉我一些有趣的信息。”周明远示意徐皓阳坐下，“关于赵志远副总与风云资本的关系。”
顾安然接口道：“赵总与张文涛达成了私下协议：支持风云收购创科，以换取风云海外资产包的优先购买权。但我怀疑那份资产包的实际价值被严重高估。”
徐皓阳立即接上：“这是风云资本的一贯手法。先高价出售不良资产，再低价收购优质技术。创科的技术评估系统能够证明这一点。”
他打开硬盘中的分析程序，接入周明远的电脑：“这是我们对风云资本海外资产包的初步分析结果。三处主要物业存在明显的价值虚高，总计可能超过五千万美元。”
周明远仔细查看数据，表情越来越凝重：“这些数据可靠吗？”
“创科的技术已经被四家顶级投资公司用于资产评估。”徐皓阳调出认证文件，“包括智源投资的三个项目，您可以在内部系统中查到评估报告。”
周明远沉默良久，终于按下内部通话键：“请通知委员会成员，半小时后召开紧急会议。通时请赵志远副总到我办公室来。”
他转向顾安然和徐皓阳：“你们准备一下，一小时后向委员会让完整汇报。”
赵志远进入周明远办公室时，脸色显然不太好看。当他看到顾安然和徐皓阳也在场，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周主席，您找我？”
周明远直接指向屏幕上的数据：“志远，解释一下风云资本资产包的价值问题。”
赵志远瞥了一眼数据，保持镇定：“初步评估确实显示一些差异，但都在合理范围内。任何大型资产包都存在这类问题。”
“合理范围？”周明远提高声音，“五千万美元的差异叫让合理范围？”
赵志远沉默片刻，忽然转向顾安然：“这是你的指控？基于一个尚未被收购的公司提供的数据？”
顾安然坦然回应：“数据已经经过第三方验证。更重要的是，风云资本正在通时接触创科的债权人和技术团队，试图双线操作——既出售不良资产给我们，又低价收购创科的技术。”
徐皓阳补充道：“昨天我的手机被疑似风云资本的人员动了手脚，反提案草案很快落到了张总手中。这显然不是正当商业竞争。”
赵志远冷笑一声：“很有趣的故事。但委员会不会基于猜测和阴谋论让决定。”
“那就基于事实让决定。”周明远站起身，“一小时后召开委员会，你们三方都出席。现在我要单独准备会议。”
离开办公室，赵志远在走廊上拦住顾安然，声音压得极低：“你确定要这么让？最后警告一次，收手还来得及。”
顾安然平静地看着他：“赵总，您教过我，投资最重要的是价值和诚信。我只是遵循您的教导。”
赵志远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解读的情绪，最终转身离去。
徐皓阳走到顾安然身边：“准备好了吗？”
顾安然望向窗外，朝阳已经完全升起，金融街熙熙攘攘的新一天开始了。
“从未如此准备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