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出院子,章一舟便要告辞离开,可沈南音却突然出声唤住了他,“你方才未尽之言可否同我细说一番?”
说罢,沈南音继续提步向前,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章一舟忙不迭收回刚迈出去的脚步,缓缓跟在了她身后,小声道:“前几日在下曾为二小姐诊过脉,且也拟了对症的药方交由夏蝉。”
“按理说,二小姐只需用上两日便可痊愈,但依照夏蝉所言,二小姐接连用了两日的汤药,身子不但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所以你才说她病的蹊跷?”沈南音紧了紧怀中的手炉,随口问道:“那你方才可瞧出什么了?”
章一舟垂眸仔细想了想,才道:“在下刚刚为二小姐诊脉时,仔细观察了一番,她面上绯红正是高热的症状,可脉搏却不似看上去的那般虚弱。”
“且,御医拟的药方比在下先前所写的只多了一味药材,不过”
他倏地抬眸看向沈南音,十分谨慎的说道:“许是要搭配着御医的针法,才能起到大作用,故而才会见效这般快。”
闻言,沈南音轻轻点了下头,以示了解。
“在下虽是自幼跟随家中长辈学过一些针灸的皮毛,可终究是不及御医分毫,请大小姐恕罪。”章一舟垂了眼眸,有些气馁的说道:
“若非将军看在祖父的面子上”
他话音未落,沈南音便出声打断道:“无妨,你先下去吧。”
说罢,沈南音再不管他是何种表情,带着红鲤二人直奔自己的院子。
看着那三道逐渐远去的身影,章一舟捏着药箱背带的手缓缓收紧,心底不免生出几分愧疚。
他拿着将军府的月银,如今却连一个风寒都治不好,着实有些愧对于沈将军的赏识。
“小姐”见自家主子面色微凝,沉默了许久的素锦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您是觉着有什么不对吗?”
沈南音眸光始终看着前方,只冷冷的回了‘没有’二字便不再言语。
素锦本还想再说什么,衣角却被人轻轻扯了一下。
侧眸看去,红鲤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可多话,素锦暗自叹了一声,便将自己心中的诸多疑惑又给按了下去。
府医方才所言一直在沈南音耳边反复萦绕着,叫她不得不仔细斟酌着沈玉容近些时候的种种行径。
自父兄离京之后,为了避免遇上二皇子,她与沈玉容便没再去过书院。
沈玉容也十分乖巧,从来都没有闹过,只不过她身边的夏蝉曾试图出府,但一听说必须有人跟着,夏蝉便又灰溜溜的回了院子。
若是从前,她定不会对沈玉容有何怀疑,可历经其佯装服软,后又在宫宴上再次使计之后,她对沈玉容的每一个行为都极为关注。
若真如府医那般,沈玉容的脉搏根本不似她表现出来的那般虚弱的话,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府中所需物什也都是由各院拟好单子之后让福伯统一采买的,她的丫鬟出府又是为了何事?
这般想着,沈南音不知不觉回了自己院子。
许是太过认真,连身后两个丫鬟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她都不曾发现。
直至抬脚进了房门,她才惊觉不对劲,可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