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指尖滑过耳尖,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冷意瞬间席卷全身,冻得人不禁发颤。
沈南音猛地回过神来,在对上裴贺宁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后,急忙往后仰去,尽量避开他的触碰,眼底尽是戒备。
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悬在空中良久,终究只是卷了卷便又收回落到身侧。
沈南音一脸狐疑的看了看他,遂又望向桌上的私印,片刻后,才又抬手摸向发间。
方才被裴贺宁拂过的地方莫名多了一物,指尖相触之时,只觉一阵凉意。
只犹豫了片刻,沈南音便作势要将东西取下,可她指尖刚碰到发髻,皓腕就被一只大掌攥住。
紧接着,裴贺宁温和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惊得她头皮发麻,“很适合你。”
沈南音一脸莫名,忙抽回自己的手,满眼警惕的盯着他,“什么东西?”
她说着,又要抬手去拿,可尝试了几次,都皆被裴贺宁挡下,她便再没了心思。
本想问红鲤二人,可裴贺宁看向她们的眼神阴沉无比,好似只要她们胆敢多言一句,裴贺宁便不会手下留情一般。
她深知裴贺宁是何性子,纵使心中有万千疑惑,也只能适时闭嘴。
直至晚间回了屋子,沈南音才得以看到裴贺宁插入自己发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玉兰花簪——
她盯着发簪看了半晌,指尖随即划过发簪上的玉兰花瓣,冰凉的触感叫她不禁陷入沉思。
能看出这发簪所用玉料相比于前段时日苏雨落争抢的那支,有过之而无不及,雕工虽差一些,可这玉便已值千金。
只是
依照裴贺宁眼下的身份,如何能买得起这般贵重的玉料?
难不成还真如他所言那般,是拿她的私印挥霍而来的?
只几息,她便将脑中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全都甩开。
依照裴贺宁那般不近人情的性子,根本不屑做这些让自己掉价的行为。
更何况她还是裴贺宁最厌恶之人呢,若非她主动示好,恐怕之前裴贺宁也未必会收下她的东西。
再者,裴贺宁先前便得了梁文帝的赏赐,说不定其中就有这么一块价值连城的玉料呢?
沈南音长叹一声,随即将发簪放进妆奁,有些无力的靠坐在椅中。
“裴公子这是何意?”身后两人对视一眼,遂又齐齐望向妆奁中躺着的那支玉簪,有些不解的问道。
可回答她们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沈南音杏眸微垂,浓密的长睫挡住了眼底的晦暗,交叠在小腹处的双手慢慢卷起,指甲随即陷进手背,留下一个个印记。
她也想知道裴贺宁此举究竟何意,怎会平白给她一件这东西。
上一世,除却她主动缠着讨要的那株红梅之外,裴贺宁便再没送过她什么东西。
可今生,又是红梅又是玉簪,连自诩对裴贺宁还算了解的她,如今都有些看不透裴贺宁了。
越是脱离了上一世的轨迹,沈南音心底便愈发的慌乱,不光是对未知的将来,更是对将军府即将面对的困境担忧。
思绪渐渐飞远,她脑中忽然浮现一些零散的画面。
前些时候她曾去寻过裴贺宁,印象中,裴贺宁的桌上曾放有一样形似刻刀的东西。
不过彼时她只顾着询问裴贺宁北境战事,丝毫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
细细想来,当时桌上好似还有一些未来得及收拾的碎玉。
那个时裴贺宁便已经在刻此物了么?
思及此,沈南音秀眉拧的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