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少会用身份压人,如今这般定是动了怒的,沈南音咬了咬唇,有些担忧的穿过车帘缝隙望向外边,生怕裴贺宁会发疯伤了陆知行。
她双手用力卷起,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好似只有疼痛能唤回她的几分理智。
车外。
裴贺宁目光凌厉,他稍稍偏了下头,唇角随即扯出一抹肆意的冷笑来,周身瞬间散发出一股桀骜不驯的小将军气势。
叫人不禁以为,前些时候他那副端着为人夫子的做派只不过是假象而已,如今这般冷然的模样,才是真实的他。
他大掌不自觉的抚上了剑柄,随之攥紧,好似下一刻长剑便会破空而出,直逼拦路之人的命门。
下一瞬,他眼角余光扫过车帘,在看到那尚未来得及探出便又缩回去的脚尖后,又勾了下唇角,笑的冷然:
“陆大人此言着实冤枉在下了,在下不过是遵从沈伯父的意思而已。”
裴贺宁深如幽潭的眸光扫过周遭驻足的众人,待那些行人全都散开后,才又继续道:“有劳陆大人让一让。”
话音落下,陆知行这才将视线从马车移至他身上,眼底渐渐浮现一丝薄怒。
两人视线隔空相撞,谁都不愿退让分毫。
陆知行面色一沉,负于身后的大掌已然攥起。
若非看在沈家父子的面子上,之前他便想狠狠教训眼前这个目无尊法之辈了,如何能容忍他猖狂至此。
正当两人剑拔弩张之际,一道鹅黄的身影疾步而来,“南音姐姐。”
陆凝月手尚未碰到车帘,便被眼前忽然出现的长剑拦住了去路,她生生顿住脚步,侧眸看向持剑之人。
四目相对一瞬,陆凝月立即沉了脸,她冷笑的看着裴贺宁,讥讽出声:“裴公子,这是何意?”
前些时候,她便听父兄说过,沈家父子此行不会带裴贺宁,似有意要留裴贺宁在将军府护着两位小姐。

依照眼前之人这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当真能遵守沈伯父之命吗?
不等裴贺宁开口,车帘便被人猛地捞起,沈南音不顾他逐渐阴沉的眸光,立即探出身来,“凝月,你怎么在这?”
远处的陆知行眸光一亮,径直朝两人走来,“南音妹妹。”
沈南音寻声看去,只见陆知行面上含笑,眼底更是带着难以掩饰的欢喜之色。
陆凝月顺势抱住了沈南音的臂弯,一脸撒娇的道:“我可想你了,近些时候都不见你去书院,本想着去寻你呢,谁知”
“总有那不长眼的人,阻挠我与兄长,不让我们入府。”她意有所指的侧眸睨了一眼马背上的裴贺宁,随即冷哼一声。
眼瞧着裴贺宁面色又沉了几分,手中长剑调转方向,直指刚到几人跟前的陆知行,其中不乏威胁之意。
沈南音稍稍上前几步,挡住了长剑,侧眸睨了马背上的少年一眼,才又开口:“抱歉,方才在车中睡着了,竟是没听见陆哥哥的声音。”
“无妨。”陆知行轻笑着道:“既然遇上了,不若一道用膳?正好凝月也很是想你。”
他说着,十分宠溺的看了两名少女一眼,“这段时日她都憋了许多话想同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