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没了旁人到将军府打搅,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面对沈南音时又多了几分耐心。
他指尖点在沈南音方才落笔的地方,温润的声音随之在头顶响起,“此处,错了。”
裴贺宁说罢,作势便要去握沈南音的手。
‘啪嗒’一声,沈南音手中握着的狼毫随之掉落,原本干净整洁的宣纸上瞬间被墨迹晕染开来。
沈南音忙将手缩回袖中,起身挪开几步,离书桌远了些许,看向他的眼神隐隐透着几分戒备的意味。
见她这般,裴贺宁不免有些失笑,可也只是几息,便又一脸正色的说道:“沈小姐离这么远,真能瞧见在下所写的字吗?”
说罢,那支倒在一片墨渍中的狼毫被他稳稳握在了手中。
在裴贺宁骨节分明的大掌衬托下,原本她用着刚好合适的狼毫,像是瞬间变小了一圈般,看上去很是违和。
那只近乎完美的大掌曾握过长剑,杀过敌军,也曾在上一世与她亲近之时拂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但也正是那只曾叫她为之痴迷的大掌,拟旨让将军府上下百余口人命丧黄泉
见沈南音一直盯着已被墨渍污染了的宣纸,裴贺宁以为她是在惋惜自己方才所写的文章,随即挑眉说道:“不过只是有几处错字而已。”
“沈小姐只需将那几处错的地方记住便可,无需重写。”
沈南音有些失神的点了点头,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如此,便先谢过裴公子手下留情了。”
说罢,她难得了往前挪动了几步,“裴公子写吧,我在这亦能看到。”
见她这般坚持,裴贺宁便也不再多言,只紧了紧手中的狼毫,随即落笔。
他的字依旧如印象中那般,苍劲有力,宛若游龙在天,根本不受任何的束缚,单单几个字便能看出一种气势磅礴的意味。
最后一笔落下,裴贺宁将狼毫放回架上,才又抬眸看她,“在下知晓沈小姐近几日都有些心不在焉,也能理解您的心情。”
“近几日,在下也同样会对您完成的文章,亦或者策论皆放宽松一些,只是”
“沈小姐还需尽快收拾好心情,毕竟伤春悲秋,可一点都不能让您的学业进步。”
“裴公子说的是,我亦会谨遵裴公子的教导。”沈南音依旧立在原处,丝毫不见靠近。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良久,裴贺宁才像是败下阵来,有些无奈的后退了几步,将书桌让与沈南音。
恰逢此时,红鲤二人匆匆赶来,还带来了沈南音最爱吃的点心。
只是在看到房中的裴贺宁时,两人面上的笑又倏地收回,忙上前几步将人‘请’到了原本就属于他的位置。
看着桌上那碟点心,裴贺宁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眼底隐隐浮现一丝排斥的意味。
可侧眸看去,沈南音早已拿过了红鲤捧去的点心,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看她吃的那般香,裴贺宁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一瞬,遂又收回视线看向自己面前的点心。
思忖良久,他终是捻起一块凑到唇边轻咬了一口,可下一瞬,他面上便浮现了一丝难色。
虽是入口即化,但这般甜腻的东西着实叫人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