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音紧抿着唇瓣,不叫自己痛呼出声,可眼底的泪意却始终压不下去。
须臾,一滴自泪珠滑落,顺着脸颊继续往下,最后砸在了裴贺宁青筋鼓起的手背上。
她的泪像是烈火,烫的裴贺宁微微蹙眉,灼热的温度顺着手背蔓延至心间,遂又遍布四肢百骸。
裴贺宁只觉心底某处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隐隐泛着些许不适感。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因她的这一滴泪水渐渐缓和了一些。
裴贺宁忽然敛了眸光,低低的笑出声来,“怎会?沈小姐能屈尊降贵为在下包扎,是在下的荣幸,在下求之不得。”
语罢,他倏地松开了手。
沈南音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忍下心底的委屈,将余下的药粉全都倒在了他肩上,随即寻了新的纱布为他包扎。
上一世,她与裴贺宁做了几年夫妻,对裴贺宁的身躯甚是熟悉,也曾为此着迷过,可如今再次看到,她心如止水,无波无澜。
尽管她已经极力与裴贺宁保持着距离,可她的呼吸也依旧无法避免喷洒在裴贺宁身上,激的裴贺宁身子一紧,附在膝头的大掌再次缓缓拢起。
渐渐地,裴贺宁只觉浑身燥热,一股异样的感觉自心底蔓延,看向沈南音的眸光也变得又深邃了些。
他眼底带着几分嗜血且霸道的阴沉,似要将人吞噬其中,再也无法逃出。
沈南音一脸专心的为他包扎着伤口,丝毫不曾注意到自己指尖每次不慎触碰到他肌肤的时候,他眼底闪过的深意。
冰冷的指尖碰上灼热的肌肤,似是腊月飞雪遇上了熊熊烈火,可那飞雪非但没能将火熄灭,反而又让烈火愈烧愈烈。
裴贺宁眼底渐渐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不过几息,便又被他强按了下去。
下一瞬,他附在膝头的大掌用力卷起,牙齿要的‘咯吱’作响,他眼角余光扫过早已绕到身后的少女,大掌不自觉的移至桌边,
不知是不是出于报复,沈南音包扎的时候很是用力,痛的裴贺宁不禁闷哼出声,他附在桌沿的大掌缓缓收紧,薄唇紧抿着。
不过片刻的工夫,裴贺宁额头便渗出了一层冷汗,可沈南音却像是不曾看到一般,只垂眸认真的为他缠绕纱布,动作极慢。
须臾,裴贺宁忽然闷笑出声,言语中带着几分无力感:“沈小姐先前还说自己是知恩图报之人,如今倒是记仇的紧。”
“裴公子若是不想再流血的话,就别说话了,若是伤口再次崩裂,我这可没有止血药。”沈南音继续缠绕着他肩上的纱布,没好气的道。
待打好结后,沈南音才轻轻呼出一口浊气,随即直起身子后退几步,离他远了一些,慢条斯理的取了帕子擦拭着手上的殷红。
“沈小姐对在下好像很有意见?”裴贺宁忍着肩上的剧痛,缓缓拉起衣服穿好,可眸子却一瞬不瞬的盯着沈南音,似要将人看穿一般。
闻言,沈南音动作微顿,冷然开口:“裴公子多虑了,我只不过是不喜欢血腥味而已。”
“是吗?”裴贺宁似笑非笑道:“可在下却不这么觉得,沈小姐这般更像是与在下有仇,却又不得不隐忍。”
“有仇?”沈南音扭头看向他,眼底尽是疑惑,“你与我相识不过几月而已,何谈有仇?”
“再者,你与我将军府除却父亲对你的相识之恩,好似并无其他。”